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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定你了,我柔情似水的母亲第4部分阅读(1/2)

    男人忘了吧!但他对这个家庭所有成员来说,又是一个的确不容易也绝对不容易忘记的角色。

    这位在这家来说是名义上的男主人,半年前在肇州县城里组成了另一个家庭,和另一个女人领了结婚证。

    在孩子们看来,尤其是在潘香婷看来,这个女人比李洁清年轻,比李洁清漂亮,比李洁清更善于表达对生活的意见,因此,这个女人比李洁清更有心计和魄力,该给自己的生活一个结局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设计与实施,然后抓住它。

    那里早有一个女孩子,九岁了。

    男主人蒋方略也早已觉得自己人生漂泊和命运安排的结局,似乎是注定要在肇州县城里组成一个这样的新家庭。而另一个还处于乡村的原始的家园,一个女人和四个孩子,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回望和眷恋的地方,方式就是经济上的全盘付出和自己身体上的偶尔回来。

    蒋方略在两个家之间穿梭往来,在两个家庭之间流浪。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他们的海马爸爸一样,兼有生育、哺育幼儿的优美的舞姿。

    路途虽然不长,但在他内心的体验中,自己却犹如环绕地球做圆圈儿运动,自己好像被生活安置在地球的外围,成了地球的一颗卫星,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把与自己有关的所有女人和孩子们,都一一护卫好。

    在他看来,他为此付出了全部的脑筋和心血,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他不知疲倦,虽然效果不太理想——他今后刻意谋求提高,但他不会放弃坚持。

    多年来,化名为蒋方略的这个男人,在人生的路途上,总是不停的流浪,不停的变换工作单位,像一只燕子一样在省内穿梭往来。

    七年前当他来到外地肇源县的农村民意乡任职时,其实他是作为老右派给点摘帽平反的安慰而已,李洁清和四只小燕子却说什么不愿走了,太眷恋近在身边的松花江了,就单单是为了这条白金一样的江,他们也愿意留下来。

    这块儿风水宝地,有水有田,有活水有良田,对李洁清来说,更主要的是,这里有世外的桃源——不求赏玩山水,只求心里安静。

    其实,这只是一个理由,李洁清和孩子们之所以不愿走,实在是厌倦了搬迁之苦,实在是受不了那份儿不停迁徙的劳累。

    后来,蒋方略到肇州县工作,李洁清和孩子们也没有跟去,不是太远,就不愿意动了,反正蒋方略也常回家,家里的大事还是他负责。

    但正因为蒋方略身体没有了李洁清和孩子们的城堡,他的一个城门才洞开了一个角落,才使另一个女人和孩子乘虚而入。

    李洁清却一直坚定的认为:即使她和孩子们跟到肇州,也还是不会耽误蒋方略和那个女人法律婚姻的进程。一个男人的心要是“野”了——不“野”到底,他是不会回头的。

    在肇州城,蒋方略以闪电的速度和另一个女人领了结婚证,并把他的新家安置在肇州县城里。

    李洁清和孩子们也很清楚,如果离蒋方略太近,与他的另一个家也就太近了,一些不该看清的东西,看清了,反倒累眼。

    她和孩子们宁愿清净,躲在如同世外桃园般的鱼米之乡,其实是一种明智之举——如果自己意识到已经无力改变一个男人生活轨道的话。

    所以,现在他们宁愿安居在这个鱼米之乡的世外桃园里,哪怕只是暂时的。

    蒋方略有调回肇源城来工作的实力,但他不想回来,因为他不想离开新家。但有了结婚证并已经安置了一个新家的蒋方略,不会误解他安置一个先于新家存在的老家的诚意和努力,他对自己的为人品质和风格比较满意,一直比较满意。

    而更使他满意的是,他力争让他的两个女人和两方孩子们都满意的工程已经初见成效,他看到了未来更多的希望。

    蒋方略就想把李洁清和孩子们安排到肇州县城,不能让他们总是在农村,落实政策了,虽然李洁清不是婚姻证件上的妻子,但蒋方略也有了能力解决他们的县城问题了,农村毕竟太恶劣。

    但李洁清只同意到肇源县的县城去居住,蒋方略只好答应了,开始忙着办理户口等实质性的问题呢!找这个找那个关系,忙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李洁清和孩子们也将在不久的将来到肇源县城里来居住了。这个她们是能接受的。因为,在县城的北边,那条同样的松花江仍是白金一般的亮闪闪的流过,直奔哈尔滨而去。

    李洁清觉得自己好像是与这条灵性的江相依为命,甚于与生命男人相依为命的厉害!虽然她很少到江边去,但就是能让自己知道松花江在身旁,不用去看,她就很知足,就能使这个情感维持并走向深入。

    七年来,她深深的爱上了这条江,就像爱上了自己的生命。

    潘梦婷对这条江东感情也和母亲,而且比母亲还要强烈。

    二十年前当时是叫姜进酒的蒋方略是和当时叫赵雨洁的李洁清在一起生活的,因为那“腐朽的资产阶级糜烂的生活情调”的罪名,单位不给开婚姻证明,他们就没法儿到婚姻机关登记。

    后来那些无休无止的政治运动,他们不停的受到攻击,使他们没有一处地方可以安居,他们更名改姓后四处流浪漂泊,一直以来没有办理任何关系,就这样以一种非法的形式把合法的时间给延续下来了,但只是形成了一种事实婚姻关系,一直没能走上法律婚姻的道路。

    直到半年前,当蒋方略先是犹犹豫豫后是毅然决然的组成另一个新家庭,李洁清才彻底明白,她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婚姻,到头来只是一场梦幻。除了非法,除了四个孩子,就是空空如也。

    连一张关键的纸也没有留下。

    蒋方略就是这样在两个女人、两个家庭、两方面孩子之间来来回回的奔波着,造成这样局面的,他坚信的唯一的理由就是两个字:历史,而不是人。人可以犯错误犯罪,可以责怪惩罚,但历史不会犯错误不会犯罪,因此,不可以责怪惩罚。

    这样延续下来就是今天这样的结果,是偶然也是必然。这一切都是历史这只无形的手给导演给操纵的,好像与自己的关系不大。

    因此,他拒绝任何形式和任何程度的忏悔,并坚持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计划经济培养出来的比较经济、比较纯朴的男人,就是在变化中,在马克思主义和唯物辩证法盛行的社会里也具有常规性,稳定性,这也是一种他信奉的政治教育和潜移默化的结果。历史需要不同的形式,不同的群众不同的英雄,创造的历史也绝然不同。但不管是怎么样的历史,都不需要忏悔!没用,忏悔了,也已经都发生完毕了。

    李洁清愿意放弃一切,为了丈夫,情愿放弃自己的幸福,因为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这个男人,过去没有改变,现在和未来也不会改变这个性质。

    但孩子们迟迟不愿意放弃对父亲的争取和怨言,他们比母亲更不原谅父亲,尤其是潘香婷,她对母亲说过,“妈,你要是彻底放弃,那我就先于你疯掉,然后把那对狗男女干掉,做铁牢蹲监狱我也愿意。”

    李洁清说:“你千万别干傻事儿,孩子。”

    潘香婷说,“你在心底保有希望吧!女儿我会为你出这口恶气。这个男人该是你的,谁也抢不去的,抢去也白搭。”

    虽然男主人没有回来,但一家人一样能吃男主人缺席的晚饭。

    第三章(2)母亲会得精神忧郁症吗

    潘香婷有说有笑,对潘梦婷姐姐长姐姐短叫着,还给姐姐夹菜,说:“姐姐刚才我说的话你别生我气,对不起,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想到什么我就说什么。但什么事情我说过去就拉倒。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潘梦婷就说:“哦,没有事儿了。”

    小弟小妹和两个姐姐也说个不停。

    餐桌上的氛围看上去是其乐融融的。

    吃的差不多了,李洁清忽然说:“今天要是你们的爸爸回来就好了。”她看上去黯然神伤。

    潘香婷说:“妈,你是不是在说梦话?他回来干什么?他不回来更好。”

    李洁清说:“他毕竟是你们爸爸,你们的血管里流着他的血的。”

    “是我爸爸怎么了?不负责任的生了我们,又把我们给无情的抛弃,图自己幸福快乐,这叫什么爸爸?天底下哪里有这样自私的爸爸?”潘香婷气哼哼的说。

    蒋森说,“我爸是够自私的。”

    李洁清冲着蒋森瞪眼,“小孩子家的,别插嘴,快吃你饭。”

    潘香婷接着就开始骂和父亲在城里的女人和她们的孩子,说:“他们算什么东西?那个女人是破坏人家家庭的烂货,是破鞋,而那个私生女儿是猪仔儿,是狗仔儿。那天在街上看见那个女人和孩子,我真想上前撕了他们。”

    小妹蒋凌说:“二姐,你在肇州读书,王姨可是经常做好吃的给你送去,给你钱花,你还经常上爸爸家里去蹭饭的。”

    潘梦婷知道小妹蒋凌的嘴茬子快,不容人说假话,正义感强,不偏不倚,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主儿。她看着小妹的表情一本正经,很可爱。

    潘香婷忙说,“咳,我都不理那个臭女人,但她非那样,我也没办法。其实我一点都不领情,去爸爸家是吃饭,吃爸爸的饭,他对我有抚养接待的义务,不是蹭饭。我恨他们。小凌,你以后别叫她王姨。”

    蒋凌说,“哪天我也去到爸爸新家去吃饭,但吃完了我不骂王姨。”

    潘香婷使劲儿摔了筷子,“你这个臭丫头怎么就这样没出息?你要去他家吃饭,我打断你的腿,你再叫她王姨,我撕烂你的嘴。”

    蒋凌吓的眼神儿慌了,二姐在她对面,样子比一只母老虎还可怕。

    潘梦婷说,“秋霜,小凌,她说——”

    “闭嘴,春雪,这里没与你插话的权利。”

    潘梦婷低下头吃饭。

    李洁清脸上十分忧郁,就问潘香婷:“秋霜,那个女人长的好看吗?那个孩子像不像你爸爸?”

    李洁清还没见过那女人和孩子。

    这话,她问过潘香婷不下一百遍了。

    潘梦婷冲妹妹潘香婷直使眼色,那意思让她在母亲面前别说这个事儿,母亲的心里是多么的苦啊!是受不了这个刺激的,她自己在母亲面前就从来不提,她知道潘香婷却是看到什么说什么,没有的也能说出来一些。

    她知道自己的提醒好像不起什么作用,那也得提醒。

    潘香婷却装作看不见姐姐的暗示,接着就开始骂父亲不是东西,让母亲坚决不给父亲面子,“妈,你怎么就一直这么老实,你都去城里闹他们呀,把他们搅黄了。你怎么就从来都是受欺负的?妈,妈呀!我实在受不了你这样窝囊,我要替你疯了,真的,我自己都快要疯了!高考完事儿后,我替你出这口气去。放心,我非把那个臭男人从那个坏女人身边夺回来不可!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李洁清却很平静,不再说什么!

    好像对这件事儿和女儿的话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是啊,这个事儿时间确实很长啊!不是一天两天,足以把人的耐性给磨没了。

    她对自己的这个命是早认了的,只要你蒋方略能把我这一家人生活用的钱按月送来,就行了。其他的你愿意干啥就干啥。你想管,她知道,她根本就管不住。

    除了精神麻木,李洁清的要求并不高。

    她对此总是很满足,那的岁月能把一家人的性命保住并且活到今天就很不错了,冻点饿点,男人搞点小动作等等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那些年为生命四处奔波、躲藏,那其中的艰辛、险恶,李洁清每当回想起来,至今都不寒而栗。那么,与这个比,丈夫的越轨行为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知道历来自己的要求都并不高,她的精神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什么不好、不妥,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是挺好的。最主要的是,她主动认识到自己的精神麻木,是来自于对保住了全家人都性命的天赐。如果这个天赐索要的唯一的代价,就是你男人的越轨,那就让他越轨好了。

    她认识到自己的精神麻木,不是过去那些知识女性闲的无聊的病症。不经过像她那样带领孩子们四处奔波的险恶的生命保卫战的人,她觉得对这样的精神麻木,就自然理解不深刻,层次也就不会像儒家、道家哲学那样高:凡事以“忍”为上,凡事以“无为”至上。

    李洁清虽然就此事没再说什么,但潘梦婷看着母亲,越看就越觉得不太对劲儿。母亲的心底的忧伤和无奈,好像通过眼光里的电流,传导到她的神经里来了。

    潘梦婷很理解母亲,要是自己能帮助母亲分担一下这个忧伤和无奈,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啊!但是,你使不出你的力量,那么这个帮助就是不能的。

    而且她越来越感觉到母亲其实不是不在乎这件事情,而是很在乎的,而且是特别在乎的。只是她不是用眼神不是用喊叫哭闹在乎,而是用身体用心灵在乎,而这才是最有杀伤力的在乎,这才是太厉害的在乎。

    作为一个女人怎么能不在乎这样的事儿?但她确实没有能力来阻止。只是她的忍耐力极强,从来不发作而已。但不发作,难道就是好事儿吗?

    潘梦婷也搞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发作?

    如果她发作出来,对她身体对她心灵的轻便肯定都是良好的治疗。

    但母亲没有,她也无法鼓励母亲发作出来。

    是啊,一个女人这方面的忍耐力究竟有多强?难道真是无限的吗?难道可以承载任何的压抑和无奈吗?

    从母亲凄苦的表情上观察,母亲的心理承受能力虽然很大,出奇的大,好像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和母亲比忍耐力、承受力,但真的就是无极限?母亲真的铁打的身子、钢做的心脏?就是潘梦婷对此是怀疑的,越来越怀疑的。

    但接下来这压抑已久无处可依的心理承受能力将要以什么方式在母亲的精神的肌体中表现出来,潘梦婷可是说不准的。

    母亲会疯吗?会得精神忧郁症吗?

    哦,只是有这个可能,但不会,不会的。

    因为她还没有来得及想这个问题,想也因为经验受限想不彻底。但是,她的心灵的感受力和灵敏度还是越来越集中到这一点上:如果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这样一如既往的无限扩张自己的忍耐力和承受力,那,就是太可怕了。

    第三章(3)脆弱

    一家人,残缺的一家人就这样冷冷清清的吃了晚饭。

    潘梦婷感觉到心情上很不好受似的,感觉父亲的新家就像一根巨大的鱼刺一样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出不来。怎么咳嗽也出不来。

    妹妹咳嗽出来了,她说的多么畅快!

    但是,她不行,她无法说出妹妹那样的话,也无法替母亲做什么,只能任由这根儿巨大的鱼刺儿卡在嗓子眼儿里,只能任由它横躺着竖卧着,充当你的上级指挥官,对你无端的发号施令。

    李洁清坐在一边,还是黯然神伤。她这样的表情惯了,在孩子们的眼睛里,对此也已经是十分熟悉了。所以,孩子们好像宁愿让她沉思,不打扰她。

    她也好像自认为这是一种吃饭时候的一种享受,自己默默无语的消遣好了。

    饭后,潘香婷嘴巴一抹,脚底下抹油,跑出去找同学玩了。

    潘梦婷让母亲和弟弟妹妹休息的休息,学习的学习,她自己把家务活都干完了,天都黑透了,才去自己和弟妹们的小屋子复习一下。

    她拿出了课本,但她只靠在被头上看了几个字,就感觉自己很累,特别的累,头也疼的厉害,心也很累的,坐着都支持不住,根本就看不下去。

    这时弟弟妹妹都出去玩了,家里就剩下她和母亲了。

    母亲躺在大屋的炕上休息了。

    潘梦婷在小屋子里,觉得很累,心里很乱,再也支撑不住,就只好躺下了。衣服也几乎没有脱,只是把鞋子推掉,就一股脑的躺到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她使劲儿的闭上了眼睛——使劲儿,使劲儿——

    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越是使劲儿的闭眼睛就越是睡不着。但她真实的意图是,越是想睡着,她就越是使劲儿的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