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的累了。”他有些担心地说：”你今天还是做个全面的检查吧，昨晚太晚了，所以只能今天做检查。”
”我没事了，不用做检查的。”赵小萌挣扎着想要起身，王致文连忙上前扶住她：”江小姐，你身体还很虚弱，多休息一下吧？”
”太麻烦你了，影响你工作了吗？”赵小萌提了几次气都觉得使不上劲来，所以也就只得躺回了床上。
”今天我休假。”王致文依然用那温和的声音说。
赵小萌这才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有一张并不年轻的脸，但岁月的沧桑并没有在他脸上刻画过多的痕迹，四十岁左右的成熟男人，有着成熟智慧的眼睛和淡然的神情，这是一个让人感觉踏实的男人。赵小萌感激地说：”谢谢你！”
王致文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和爱慕望着躺在病床上却依然有着美丽容颜的女子，这个女子优雅的气质让他不知不觉着了迷，所以才会鬼使神差地守着她，看着她下楼在海滩上散步，好奇与担心使他不由得悄悄地跟在后面，所以才能在她晕倒的那一秒接住了她。此刻赵小萌那苍白脸上略显的红晕更让她平添了靓丽，王致文觉得自己这四十多年来第一次失去了素日的稳重，他有些心慌意乱起来：”江小姐，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旅游呢？”他唐突地开口。
赵小萌一时有些愣住了半晌才接口说：”我叫赵小萌，江雨菡只是我的笔名。”
王致文有些吃惊地问：”那你登记的证明怎么会是江雨菡呢？”他清楚地记得当天她是拿着江雨菡的身份证登记的。
”这是我户口上的别名，以前换身份证时找熟人也办了一个这样的证件。”赵小萌不知道怎样才能解释清楚，她不想被人误会自己用的是假身份证。
”哦，怪不得。”王致文理解地笑笑。
剧烈的疼痛又让赵小萌视线模糊起来，这次的疼痛来得汹涌而且剧烈，忍不住在床上翻滚着，扯断了输液的针头，血一下从手背上涌了出来。王致文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慌了神，他一把抱住不断挣扎着的赵小萌，嘴里不停地大叫着：”医生医生快来！”
赵小萌那突然处于癫狂的状态骇得王致文全身是汗，除了抱着她大叫医生他不知道怎样做才好，医生和护士都急急赶了过来，见此状况连忙开始急救，王致文在病房外看着医生护士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一颗心纠结在一起，虽然心里对这女子的病情有过猜测，但是如此严重却是让他不曾想象得到的。
医生走了出来：”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那医生神情严肃地问。
”哦，不是，算是朋友吧。她是住在我们酒店的客人，昨晚她晕倒后是我送她来医院的。”王致文说。
”最好能尽快联系到她的家人，现在我们初步怀疑她的头痛是由于脑部的异常引起的，但是她的这种头痛应该是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她的家人应该会很清楚她的病情。当然我们还会给她做进一步的脑扫描才能最后确诊。”那医生匆匆说完这几句，就跟着推着赵小萌的护士去了ct检查室。
王致文听到这话似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优雅女子竟然要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和悲伤，脑部异常，这又会是怎样的病呢？她会怎么样呢？看看先前她痛得打滚的模样，王致文觉得痛极了。四十五岁的年纪，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家庭的变故，情感的背叛，亲人的离世，王致文一直就觉得自己不会再因为什么而动容。
他的眼里不由得浮现出这女子苍白憔悴也掩饰不住的清秀美丽，这样一个女子身上隐藏着多少故事呢？她怎么会独自一人来这异乡呢？这样在病房里胡乱想着，直到护士把依然还在昏睡的赵小萌推了回来。他连忙帮助护士安顿好赵小萌，这才去询问医生她的检查结果。他轻轻地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请进！”里面有声音传来。
”医生你好，我想请问一下18床的病人刚才检查的结果怎么样？”王致文走进医生办公室，先前给赵小萌做检查的医生正好在看手里的病历。
”正好我也想找你呢。”那医生拿出一张片子仔细查看着。
”她的病情非常严重吗？”王致文突然觉得心悸。
”很严重。”那医生严肃地说，”经脑部扫描，她的大脑里确实有一个肿瘤，并且肿瘤的位置靠近脑干中枢神经，这个部位做手术的难度非常大。”他拿着那张片子指着一处阴影的地方向王致文解释着说。
”我不太懂，医生，你的意思是说她会有生命危险吗？”王致文急急地问。
”是的，她有生命危险，而且做手术风险很大，先前做检查时，我们已经询问过她，她说她知道自己的病情，不愿意接受手术。”那医生叹了口气说，”这真是个倔犟的女子！”
”她的病这么严重怎么能出院呢？她必须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才行呀！”王致文怎么也不会想到那赵小萌竟然会放弃自己的治疗。
”我们要尊重病人本人的意见，而且她的这个肿瘤位置做手术，风险确实会很大，我们也没有把握啊。”医生无奈地回答。
”医生，如果做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少呢？”王致文追问。
”不到30。”那医生实话实说。
王致文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病房的，病房里赵小萌注射镇痛药物后安然沉睡的模样，让他怎么也不相信刚才医生所说的话，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女子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痛苦地抓扯着头发，这个与自己只有短暂交集的女子，却以如此震撼的方式入侵到他的心里。
”你一直在这里？”赵小萌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王致文，这个送自己来医院的中年男人。
”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水？”王致文见她醒了，忙不迭地上前询问。
”你都知道了？”赵小萌知道自己的病情瞒不住，”其实住不住院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早就清楚自己的病。”她淡然地说。
”我想应该还会有其他办法的，一定可以救你的。我们可以试试别的医院。”王致文着急地说。
”不用了，谢谢你。已经太麻烦你了。另外，我能请求你件事情吗？”赵小萌带着凄清莞尔而笑。
”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王致文连忙说。
”我想请你为我保密，因为我还想安安静静在你们酒店多住几天，但是请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明白，如果我真的觉得拖不下去的话，我会提前离开，不会给你们酒店带来麻烦的。”对方是酒店的经理，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明白的好。
”说什么拖不拖累的话，你要喜欢这里就一直住着好了。别担心这些。”王致文为她的善解人意感到莫名的心酸，他忍住眼里的湿润说道。
”谢谢你。”赵小萌感激地说。
”我来接你出院好吗？”王致文恳求着真诚地说道。
赵小萌望着那真诚的眼眸，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得微微点头同意。
贺子建下了飞机打开手机，就接到了姜枫在双流机场打来的电话，姜枫算好了他们下飞机的时间，第一时间就把电话拨了过来。
”子建，你们到了吗？我在候机厅这里的咖啡厅等你们。”姜枫的声音是难得的温柔，贺子建不禁有些错愕了，愣了一会儿才答应一声：”好。”
父女俩提着行李走到姜枫所在的咖啡厅，贺贝贝好久没有见到母亲，很是兴奋雀跃，她一眼看到妈妈正在大厅里优雅地品着咖啡看着杂志，就欢呼一声冲了过去：”妈咪，好想你。”
姜枫见到女儿也激动得站起来抱着女儿，先前的优雅也顾不上了：”贝贝，妈妈也好想你。”抱着女儿姜枫追悔不已。
贝贝此刻被妈妈这样一搂一抱，所有的委屈和伤心都跑得没影儿了，她高兴地大叫：”妈妈，这是真的吗？你真的不离开我和爸爸了吗？”
贺贝贝冲口而出的话听在贺子建的耳里心里却泛起了涟漪，他不由得想到赵小萌，还有他们曾经许诺相守余生的誓言。对于女儿的失言他没有指出来，因为他知道姜枫目前在美国还有丈夫，所以这或许只是女儿一相情愿的想法。
贺子建等这两母女亲热够了才答话：”是要在这里坐一会儿呢？还是我们直接赶回去？”他询问母女俩的意见。
两人异口同声：”现在就回家！”
贺子建结账后，姜枫从座椅旁拖出自己大大的行李箱，贺子建把女儿的行李包递给姜枫，替她拖那个又大又沉的箱子。这母女俩都是一样的，走到哪里就像是要把家搬走一样。贺贝贝兴奋地挽着妈妈拉着爸爸走在中间，三人亲亲热热地向停车场走去，贺子建的车就停在那里。
帮着爸爸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这次贺贝贝可再没有说什么车子又破又小的话，她乖乖地坐在后排位置，而把前面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了妈妈。贺子建看着突然间变得懂事体贴的女儿，心里泛着酸。以前看她表面上和赵小萌关系很亲密的样子，现在才明白，那只不过是一种客气的亲密罢了。原来，在女儿的心里，还是只有自己的妈妈才和她是一家人。
一路上贺贝贝都在唧唧喳喳地和妈妈聊着天，间或夹杂着一两句英语。姜枫离开了五年多，这里很多变化都让她好奇和惊喜，女儿一直不停地向她介绍着，贺子建间或插上一两句，整个气氛轻松愉快。
包里的手机响了，他随意地接听：”哦，史东呀！我正在回来的路上，正准备回来后跟你通电话呢。”贺子建随口说。
”赵小萌失踪了你知道吗？”史东焦急地打断他。
”小萌失踪了？多久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坐在后排的贺贝贝一个没注意头一下磕到前面的椅背上，疼得一下叫起来。
姜枫连忙回头看女儿，贺子建没顾得上回头问女儿碰到哪里了，就把车停靠在路边，自己下车和史东说话：”史东，你给我说清楚，小萌到底出什么事了？”贺子建的声音一下沙哑起来。
第四十三章生命的绝对[=]
一路上贺子建都是沉默地开着车，姜枫和贺贝贝也都知趣地保持沉默，先前车里的欢声笑语消失得无影无踪。车里压抑的气氛让大家的心情都低落到了极点，车子终于下了高速，回到了姜枫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她摇开车窗呼吸着来自家乡的空气，那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由得落下泪来。
贺子建直接把车子开到了自家楼下：”贝贝，你陪着妈妈上楼去，你们休息一下就在外面随便吃些东西，我还有事要办。”把东西送到门口后，他就匆忙告辞，剩下两母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贺贝贝打破沉默，故意用轻快的嗓音说：”妈妈，这是爸爸买的新房，比我们先前的房子可是大多啦，我先带你参观熟悉一下好吗？”
姜枫知道是女儿的体贴，所以也就故意露出高兴的模样来：”好呀！那我们就先看看爸爸的房间里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贺子建把母女俩送上楼后，就给史东打了个电话：”史东，我已经回来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们现在都在肖琳的家里，我马上去接小琳，你直接来吧。”史东正从肖琳家出来。
贺子建说声好就挂断了电话，开着车向肖琳家飞奔而去。
赵小琳焦急地等在楼下，远远看到史东的车子开来，不等停稳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小琳，你别着急好吗？我知道你担心小萌，但是你现在必须保持冷静，因为你还有父母要照顾。”史东连忙安慰她说。
”小萌到底怎么了？”赵小琳无法等待下去。
”她生病了。”史东难过地说：”医生检查说是脑里有个瘤，现在还不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的，而且因为位置特殊，所以不敢动手术取出来。”史东一想到自己下午跟着肖琳去赵小萌做检查的医院，找那个主治医生时，医生所说的话他就觉得难过。
”什么？”赵小琳震惊地说，她手里的包无力地掉了下来，”这不可能，不可能，小萌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呢？这不可能。”
史东一把拉住她，制止她把头撞向车前座：”小琳，你冷静点，贺子建正赶往肖琳家，我们现在也去，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好吗？”
第四十三章生命的绝对[=]赵小琳已经无法思考了，她无力地点点头，任史东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她全身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小萌病了，小萌病了。
史东看着赵小琳的脸一下变得死灰，他心疼却无法替她分担。叹息着发动了车子，把赵小琳带到了肖琳的家。
肖琳听到脚步声就打开房门：”我算算你们也应该到了。”她望着赵小琳，心怀歉意地说：”对不起，小琳，先前我答应了小萌不说出去的。”
赵小琳没有搭话径直走了进去，一进去贺子建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琳，你来啦！”
赵小琳压抑的痛苦这时才猛然爆发出来，她一下冲上前拿着手里的包不管不顾地向贺子建砸去：”你为什么没有守着她？你不是答应我要照顾她的吗？她生病了你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你是爱她的。”她没命地拍打着，贺子建一动也不动地让她打。肖琳和史东见状想要上前拉开，被贺子建用眼神制止了，他是宁可被赵小琳打死了。
赵小琳打得累了才哭着停下来：”你怎么能让她这样离开呢？她这样离开会怎样呢？”想到赵小萌现在可能遇到的问题，赵小琳就觉得天昏地暗。
史东和肖琳搀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小琳，你先坐下来，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其实子建也没有想到的。”肖琳搂着赵小琳轻声安慰着，赵小琳抽泣着渐渐平静下来。
史东拉过贺子建坐了下来，他用手在贺子建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两个男人间的彼此安慰和支持就在这无言中表达出来。贺子建低着头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先前肖琳给他看的复印下来的赵小萌的检查单，他的手颤抖着，一遍又一遍地看那几句简短的话，心里多么渴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我的错，小琳说得没错，是我错了。”贺子建痛苦地抱着头说。
史东拍了拍贺子建：”子建，别说了。我们都了解小萌好强的性格，她是不愿意被我们看到她无助的样子。”他只能这样安慰这个伤心的汉子。
贺子建哽咽着：”我真的无法原谅我自己，这几天我只顾着找女儿，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我以为她会明白会理解我，怎么知道，她竟然早就离开这里了。”
赵小琳痛苦地说：”我又该怎么告诉爸妈小萌的事情呢？我爸爸一定会疯掉的。”赵小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疼爱自己和妹妹，在父亲的心里，她们等同他的心肝，离了谁都等于收了他这条老命。
”是啊，这件事也是很麻烦。”肖琳这几天不敢去赵家，就是害怕看到两老那担心焦急的样子。
”我觉得还是先瞒着他们吧。”史东说：”能瞒一时是一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也只能这样。”贺子建说：”我们这边尽快找到小萌，家里那边小琳你和史东就要多费心了。”他和赵小萌的事情赵家两老并不知情，他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出现在赵家，所以只能拜托史东了。
”这……”赵小琳刚想反对，史东就接口说道：”这个我当然会的，小萌不但是我的好朋友，现在也是我的妹妹。”史东大包大揽地把活接过来，赵小琳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在这样的时候，她无法拒绝史东的陪伴，要她一个人去面对父母，要她对父母撒谎她觉得说不出口。
赵小萌在海滩上慢慢地散着步，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海边的天气越来越热，而在家乡的那个小城，应该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了吧？时间越久她却越是想念着家里的人，想着那个让自己欲爱不能的人，这一个月来，她除了关在房间里写那部《欲爱不能》，就是在海滩上散步。
这一个月来，王致文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王致文对于她的决定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支持她，不然以她的储蓄光是房费她早就住不起这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