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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路呻吟第8部分阅读(1/2)

    于何风波的所有的传言都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了。

    刚出办公室门,就见梁青娅匆匆扑了进来。看到他,轻盈间嘿嘿一笑,似笑非笑。互相打了个招呼她就径直走进了校长室。

    过了一会儿,只见梁青娅的身影从办公室门前一晃。消失在过道内。

    接着卢征程走进了办公室,满面秋风的样子。

    看着卢征程的样子,他就想想到一个字,正要开口逗乐,电话响起。他看了看电话机上的来电显示,提起电话接通。然后快速奔向校长室。

    一进门,就见纪文把刚拿起的那本她不知翻阅了多少遍的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管理书,往办公桌上一撂,鼻孔里哼了两声。

    “这啷子不告诉我?你晓得这事有多重要吗?”

    “啷子事,我没有告诉你哰?”

    “啷子事?你还要瞒到哪个时候,难道想瞒到今年高考以后?”

    他一过脑之际,恍然大悟:“那事啊。它是发生哰,不过,结果不是像啷子都没有发生吗?”

    “没有发生?就像没有发生?那为啷子惊动哰省里的人?知道吗,那可是省里的人呐。”

    他自然知道,纪文平日里可不惧市里的人,但是却惧怕省里的人。民族中学是省一级试点学校,而且是省直属学校。别的人她可以不怕,但是省里随便跳出个人来,也中心冰破一秒惊魂魄,雨滴一落尽惊心了。

    此时,黄权路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还能说为了让纪文安心住院,好好让伤口愈合?自然不能说,但是自己的确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文姐,其实有一件事你应该晓得,周剑通已经好好地在学校里哰。而且我已经让他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真的?”

    “真的。”

    “这就好这就好。他是咋个出来的?哦,他是周秘书长的儿子,是吧?”她见黄权路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拍了拍胸口,“他自然认识公安局的人哰。”

    说罢又轻描淡写地夸赞了一番黄权路的办事能力。

    36-第十三章  意念才起愁绪长3

    听了纪文的话,他又赶回办公室取来了周剑通的检查。

    他凝望着纪文,递到她手里。

    纪文接过,顿时觉得沉甸甸的,心情也随着这十来页纸变得有些沉甸甸起来。

    “这么多,看来认识还挺深刻的。”

    她说罢一边打开那叠纸,一边看了起来。她看着看着,似乎感慨有那么点点深。

    “这孩子,一手好文章呐,有成|人的范儿。噫。他现在咋个样哰?”

    “这事你放心哰,他已经认识到哰自己的错误,而且周秘书长已经与被伤的学生家长达成了一纸协议。”

    “唉,你看你看,有道是权能通神,如今看来,权也能通人呐。”

    黄权路见她如去了心中的块垒,脸色也由青变得气血通畅,连声道“就是就是”,心下却不以为然,而且心中却无端泛起一种不祥的阴云。

    他没有说出这种疑虑,而且也不必说,说了有些伤害纪文的判断力。

    纪文的判断力岂是轻易能伤害的。尤其在此关键时期,一旦刚愈合的伤口因此破裂,学校岂不又将沦为一盘散沙?于是他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当口,等着她把那叠检查看完。

    “这孩子不得了,一件小小的事情,却有如此深刻的认识。洋洋洒洒十二页纸,鞭辙入里,入木三分,将来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呐。”

    “是啊,真是个了不得的人呐——”他附合道,“了不得非了不得,非常了得,了得到极处可能是了得不起。”

    “你是啷子意思?”

    “没得啷子意思,不过担心,仅仅一点儿担心罢哰。”

    “哦哦,只是一点点担心呐。好,那好……”举手梳轻愁,一泓冬水消无痕。

    他看到她眉头浅锁转瞬无,心里道:你还不晓得他还不止如此了不得,他的了不得要是变得了得起,倒是好事,再像这样了不得下去,只怕是否能走进高考的考场,都难说是不是个问题。如今纪大校长太过于乐观,乐观过了头那就是悲观了。于是开口问道:

    “文姐,你看是不是该给他点教训?”

    “他认识如此深刻,已经晓得教训哰。像呃聪明的个孩子,你说既然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哰,也该有教训哰,是吧?”

    “我是说给他的中学生活一点深刻的记忆。”

    “这难道不是很好的记忆哰吗?”

    “我是说让他一辈子都记得这事。”

    “十多页哰吧,他应该有个记哰,你说是吧?”

    “我是说,让他记忆再深刻一些。”

    “权路同志,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咋个说好呢……毕竟再过九个多月就要上考场哰,你说是吧?他可是清华的希望呐,你会眼睁睁看着这种希望变成失望?给他来个处分啷子的。这好吗?合适吗?”

    黄权路当然知道不合适,但是从教育学生出发,有些程序是必须的,而且是合适的。如果缺少了这种程序,单凭一纸空检查,即使这检查写得再怎样不差,但是最终也是没有达到目的的。

    “我怕……”

    “你怕啷子?我,我晓得哰,但是,你管紧点不就行哰?”

    黄权路听罢又是暗自悲叹:这样做,对周剑通福还是祸?处分一年才能撤销,一年呐,让周剑通挂着个处分,而且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警告处分的事。

    这样一个处分挂在周剑通的身上,他未必能被清华录取。但是有了这么个处分,一可以正纲,二可以让他真正认识到什么叫教训,对他将来的成长毕竟是有好处的,三可以警示全校学生无论你成绩多么好、再怎么临近毕业,一旦犯错严惩不怠。让其他学生也暗自有个反面的教训。

    这本是一个一举三得的,该抓典型就抓典型的时刻,可是他知道纪文最后一点时间内,想做出最后一点成绩的那种心情。即使自己处于这种位置,也不得不多向成绩方面倾斜的。考虑将了未了的成绩多了,管理学校方面自然就不得不网开一面了。

    “文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就不怕……”

    “你是说适得其反?哪会哪会,只有这么点时间呐,权路,时间不饶人呐。难道你想让民族中学的清华大学,今年就此泯灭?”

    “但是你就不怕就此……”

    “你多虑哰啊多虑哰。管紧点不就没事哰?”

    “但是,周剑通的那个团体可不是一个黄权路能管得了的。你说是吧,言姐?”

    纪文又重申了九个月的重要性与必要性,然后说道:“就像呃吧,有关此节,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可是我们今天的唯一希望呐。”

    “你就不怕希望过多,失望也就越大的道理吗?”

    “权路,你这是在下诅咒吗?唉,我当初看错你哰。”

    “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觉得,没有看错我。”

    “你是说我的预感错哰?”

    “我可没有像呃说。我们别再说预感哰,还是说说学校的治理整顿吧,好不好?”

    “整顿?我哪天忘记整顿哰?就连住院……这不……伤口还没得愈合,不就出院哰?不放心呐,权路,你应该而且理应理解。”

    “我晓得你不放心。”他道,“如果……原本你是大可放心住院的,可是最终……你却再咋个些也放心不下哰。”

    纪文“唉”了几声,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何必当初呐……何必当初呐……”

    “当初既然已经成为当初哰,那何不从现在开始?”

    “你还是要处理?不行。”

    “那好吧,你说不行就不行吧。”

    “这才是我们的好中层领导啊。识时务懂大体顾大局的好中层领导。”

    黄权路哀叹了一声,暗自道:这都啷子跟啷子哦,还识大体顾大局?心中如此,口中却道:“惭愧惭愧。真是汗颜得很呐。你看看,有必要开个行政会作出决定吗?”

    “我看不必哰吧。再说,明天下午省里的来人视察工作才是大事,你还是去抓好明天的迎接工作才是大事。”

    “省里的人真要来?”

    纪文道:“真要来,还不去准备准备?”

    黄权路带着一种无奈的情绪走出校长室。

    37-第十四章 探口风乍寒还暖1

    在这种感觉中,他回办公室。直到看到卢征程,看着他笑,他才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可能知道一些有关何风波的事来。

    正要开口,卢征程说:“看你吹眉毛鼓眼睛哩样子,一定是老角子又遇到哰新问题哰哈。”

    有关卢征程在这方面的判断力,黄权路想不佩服都不行。“我晓得你小子行。我们长话短说,不必绕圈子,好不好?”

    “好——”黄权路没有想到卢征程居然会如此爽快,居然答一下子爽快起来。这太不象眼前这个人的习惯,反而有点迷惑起来。

    他看着他,问道:“有件事,你晓得不?”

    “啷子事?”卢征程盯着他,他突然觉得双目如被蚊虰,宛如蚁噬。

    “就是一件事……”

    看到这目光,他低头沉吟,寻觅措辞。两片浅唇如霜冻,半颗冰心摇涟漪,平生只为两个人,此时堪称心难宁。

    在卢征程面前,他可从来没有如此难宁过,今天还是头一遭。

    “你看你,叫我跟你爽快吧,你自家倒弯酸起来。”

    “就是七年前的那件事。”他支吾着,犹豫了半晌,终于欲说还羞道出了口。

    “七年前。不会这呃远吧。”卢征程看到他梦游似的支吾,摇了摇头,有些同情起他来。“直说吧,黄大主任。有啷子事也用不着扯到七年前吧?”

    “七年前民族中学发生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这你是晓得哩。”

    这件事真不知如何说起,他又一次沉吟,又一次心潮动难定。毕竟丢上司的面子事大,丢自己的面事小。有关此节,黄权路可是自知味更浓的事。可是还有比问眼前的卢征程更能尽早知道的途径吗?当然有,但是急事得急办。这事的确很急。

    “哦,黄大主任,你是说他呐——”卢征程一紧不慢地说,“七年前,七年前应该是他吧。”

    他还不及细想,卢征程又开口问了起来:“哦,你说那档子事啊……何风波嘛,是吧?”卢征程小脑瓜一转,一激灵间,似有所悟般,不紧不慢吞出一缕薄雾,萦萦绕绕,嘤嘤咽咽。

    黄权路点了点头。

    “你就不怕……”

    “我怕啷子,我怕……”

    “忠臣,忠臣呐。黄主任大大的忠臣,想领导之所想,做领导之所想做的大大的忠臣。如今,兰眳像你这样的忠臣,真的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稀有特种哰。”

    张权禄见他已经点明,不顾他的调侃,并且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那你说吧。”

    “这才叫干脆嘛,简简单单一件事,现在你居然躲躲闪闪一番话。让小卢我好不自在。外人咹?看来你真把我当外人哰,我可没得把你黄主任当外人哦。”

    何风波可是卢征程同窗七年的朋友,这,黄权路自然是知道的;只差同穿一条开裆裤,这,他也知道。黄权路一提七年,心中的那个影可是他的前车之鉴。

    在他漫长的记忆中,可对这个英俊潇洒且侠肝义胆的何大侠回味起那刻骨铭心的记忆。

    何风波考大学时填了几个志愿都是体育系。他的父亲不只一次地到校指着这个忤逆之子的鼻子,扯开喉咙,破口大骂死性不改,用矮冬瓜一般的身材去闯墙头。妄想成为当代大侠,只有去坐监狱。

    这般的折辱,在卢征程幼小的心灵里泛生着青苔,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愿望。

    其实他爹说他矮,他并不矮。一米七八的身高,在当时的兰眳也出落不出几个如此挺拔的身材。往女生中一站,加上一张傲然不群的脸庞,自然是招蜂引蝶的对象。绝不是因为兰眳普遍营养不良,而是因为他爹出人意料地高,高到据说国家蓝球队几次邮来盛意邀请信,他却对这些信函作了冷处理。自个儿乐此不疲地摆着他的水果店。

    何风波道,学体育有什么不好,它可以让人身强力壮,睡觉蛮香。有了强健的体魄,干什么都思路开阔。

    你晓得你的成绩有多好,成绩好哰,就不应该去这么没有出息的地方去混日子。学一些充满阳光的东西,将来阳光明媚,春风无限。

    他父亲可没有把另一句话说出来,不是想说,而是不敢说,说了有伤父亲的尊严。

    最终,他父亲请来儿子最要好的同学卢征程,左劝说右劝说,终究答应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系,如此一同学就是七年,而且另一个要好的同学程荫林也与他俩一同窗就是七年。

    没有想到他爹这一拒成名,光耀兰眳,原本冷冷清清的店子,转眼间,门庭若市。城里人都说他这招妙不可言,比最有名的广告都威力无穷。他那两米一五的身躯突然之间魅力无穷,成为美谈。

    “他嘛。有三种传说。前一段有人说,他因为沾上毒品被抓起来哰。这当然是校园里的传说。就是说,有人在电视上看到广西台的电视里抓了一批毒贩子,其中之一有点像他,或者说太像他。他把毒品藏在肚子里偷偷运进内地,被精明的警察轻而易举地识别出来,没有逃过第一关口,他迅速至富的美梦,在他的第一次挺而走险的活动中破灭了,等待他的要么是死要么是长久的监狱之灾。”

    “第二种传说是还是校园的传说。他辞职后,干了很多的事,最终把他几年来工作的积蓄败光,从此贫穷潦倒,没有饭吃,最后饿死在一个山洞里。这个传说,是前不久我们市的电视节目发生的一桩腐尸案,那具腐尸有些像他,太像他哰。我听了,至今仍然毛骨悚然。”王群说,“现在我们学校的人有点好玩,你说是不是?凡事总逃不过一个‘像’字。其实,正如你家素芳说哩,像即是不像。”

    说到这里,卢征程突然不再说话,用手轻轻敲着桌沿:“你也晓得,人家何风波可不个蹭饭的人,跟他老子闹僵后,可再没有向他老子伸过手。”

    “那么,第三种呢?”黄权路道。

    “黄主任,你认为以上两种传说,那种更切近原型?”卢征程突然开口问道。

    卢征程看小说更热衷用原型说去还原小说的原始生活,他觉得小说应该是七零八碎的生活凑集而成的,通过加工而后成了一段段动人的故事。从故事中,他应该反把握生活的原生态。

    传说一到他脑中,最终生吞活拨出惨淡的琐事,艺术不再是艺术,而生活的影子也更加零乱起来,于是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小说大抵是无意义的,拆碎下来,再拼装后不如面对五堆稀奇古怪的玩具。

    “你说呢?”黄权路耐着性子问道,“这不大好说。”

    38-第十四章 探口风乍寒还暖2

    黄权路此时最怕的不是别的,正是他那还原生活的过程,既是一段枯燥乏味的历程,枯燥得让人触目惊心,更是一段事件在解剖的艰难历程,还原别人的生活,是一件稍有差池,便引得钻牛角尖的人刨根问底的事。

    好在黄权路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而且现在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所以卢征程无疑得了一个通畅解剖的机会。

    卢征程嘻嘻地一笑,笑里似乎夹带着几分生活的无奈,无奈里又带着此玩世不恭。在这笑里隐现出更多的世事艰险,做人之不易来。

    他的父亲走得早,在他刚念大学的第二年,因为车祸,出差客死他乡,魂归故里。他的生活着实不易。他道:“既然人心都死哰,还找他整啷子?”

    黄权路看着他如此令人不解的笑,心里不禁有点叹服眼前这人玩世不恭中,透出的少年老成来。

    “你想想,假若他没有被抓或是死掉,他最有可能到哪些地方?”

    “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咋个晓得他能到哪里?”

    “是啊。要是你是他肚里的回虫,问题倒是变得简单哰。”卢征程说,“这一点我倒是给忘记哰。你咋个可能会成为他肚里的回虫。”

    黄权路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味儿来,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说:

    “我晓得你也不是他肚里的蛔虫。但是以你的社交范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