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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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露听出俞菱心这是有些生气了,但想想一出门马车就坏,任谁都得生气,此刻也不好在外人家里多说多劝,只得应命往后头去了。

    俞菱心这才恨恨地自己打了帘子上车。

    果然,这车里还有人。

    “生气了?”斜倚在靠垫上的荀澈穿了一袭宽大的广袖月白袍子,俊秀的面孔与整齐的发髻都与平常一般无二,只是此刻竟是半躺半靠的姿势,很有些放浪形骸的味道。

    俞菱心虽然上了车,却是沉着脸紧紧贴着另一侧的壁板坐着,竭力与荀澈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只不过到底是架普通尺寸的马车,两侧板壁之间总共也就六尺宽,她再如何保持,也最多与荀澈之间有那么四五尺的距离。

    她一时没有说话,听着车马粼粼走了片刻,才渐渐调整好了情绪:“你今日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一时叫人与我说你在议亲,一时又说你病了,现在连我的马车都弄坏了,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与谁议亲?”荀澈微微有些愕然,但稍微想了想就明白过来,“是有人觉得锦柔在我们府里一副主人模样,所以便以为我们在议亲?”

    锦柔。

    俞菱心不动声色地转了头:“你与谁议亲,都是贵府上的事情,与我不相干,何必叫人在我面前议论。”

    荀澈不由笑了,片刻没有说话,只是笑。

    到底还是俞菱心先忍不住重新转脸望向他:“你笑什么?”

    荀澈敛了些笑意,抿了抿薄唇:“我从来不知原来在你心中,我竟是这样神通广大。”顿一顿,竟直接向她伸了手,“慧君,坐过来些。”

    俞菱心简直是瞪大了眼睛,这人的不要脸程度是不是太高了?

    刚想伸手去打开他的手,却又一眼就看见,他袍袖之下的手臂上,竟然露出了一点瘀痕。

    “这是……”

    荀澈稍稍换了一下姿势,而这个时候刚好马车转弯,车窗上的透影纱随着马车摇摆了几下,漏进了更多的阳光,俞菱心也终于看见了他的额角也在隐约闪光。

    这样的荀澈,反而是她最熟悉的。

    这一刻她就顾不得先前那些起起伏伏的想法了,直接向荀澈的方向挪了挪,拿帕子去按他的额头,果然满满的都是细密的汗。

    “没什么大事。”荀澈弯了弯唇,仍旧抬眼去看此刻终于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俞菱心,“昨天演了一场戏而已。”

    俞菱心却不管他说什么,直接动手就将荀澈的袖子轻轻挽起半尺,果然他手臂上青紫红肿的瘀伤交错着,都是受了时间不久的藤鞭伤痕。

    “皮外伤,没事。”荀澈微笑着摇摇头,“不必担心。”

    俞菱心忽然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脖子后面,同样是汗津津的。

    这一回,终于轮到荀澈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本是左肘支着身体斜斜的半倚半坐,俞菱心是坐在他的对面,可刚才那个动作,俞菱心起身探手之间,是从他的右肩上穿了过去。

    再换句话说,就是在那一个瞬间,倘若马车能狠狠颠簸一下,俞菱心就会整个人面朝下地跌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