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37部分(1/2)

    毛玉琴沉着脸拉欧阳一鸣到他的房间里,话没出口先是流下了眼泪。欧阳一鸣惊得心里狂跳,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毛玉琴说:“你奶奶吃了晌午饭去蟠龙山给小玫去拴红布条,一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一下来,这会儿在四院住着呢,你爷爷你爸爸都在那。”

    欧阳一鸣惊得说不出话来,抬步就想出门。毛玉琴拉住了儿子说:“我和你爸就是不放心你们所以我才在家等,玫子明天就要考试了,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和你爸你爷爷就担心的是这,小玫知道了肯定要影响她的考场发挥。你爷爷想的多,在医院连电话都没敢打到学校,怕被别人知道了传到玫子耳朵里,医生给你奶奶治疗时,他对医生说回家拿钱坐出租车来的咱家,现在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可千万要冷静,不能有半点儿表情让你妹妹看出什么。上了这么多年学就在这三天,你爷爷嘱咐连你都不要说,我也考虑你都这么大了不能不让你知道。”欧阳一鸣点点头焦急地问:“奶奶现在怎么样了?”毛玉琴流泪说:“我在医院看她时还没从昏迷中醒来。你说我这在家都跟要疯了似的,一方面惦记着你奶奶,一方面又怕你们回来见我和你爸都不在家怀疑。你赶快去医院,记住你奶奶稍有好转马上回来告诉我。回到家时见了你妹妹弟弟千万不要表露出什么。冬冬还小不懂事也不能让他知道了。就是、就是你奶奶真有什么,你回到家也一定要控制住,我想咱们都应该控制。”说话时就眼泪直流。又告诉了他奶奶住的病区。欧阳一鸣含泪点头出门。

    欧阳一鸣做出租车赶到医院,就见爷爷在抢救室门口呆呆的站着,眼睛不时地往蒙着白纱布门里看。欧阳一鸣走近他身边时爷爷才发现他。欧阳一鸣眼露惊恐,焦急地颤声问:“奶奶咋样了?”老爷子说:“你怎么来了?刚才醒了。现在医生也不让进。刚才你爸爸问医生说问题不大。你爸爸在医生办公室。”欧阳一鸣问:“那有没有伤着骨头啊。”老爷子说:“现在还不知道。明天才能拍片子。”顿了一下凑眉说:“我和你妈说了不要和你说她偏说。你说你和你爸爸都在这,小玫能不怀疑吗。这两天你就陪着玫子,这里我和你爸爸就可以了。”欧阳一鸣说:“这么大的事能不让我知道吗?小玫那边你放心,妈妈会处理好的。”老爷子说:“这哪行?你等一会儿就回家。”正说着欧阳安平过来,欧阳一鸣就迎上去问:“医生怎么说?”

    欧阳安平看了老爷子一眼,转头对欧阳一鸣说:“没有什么大问题。等你奶奶稍稍稳定些再能做全面的检查。”又问欧阳一鸣:“来时你弟弟妹妹知道吗?”欧阳一鸣说:“不知道,他们回家都累了在房间休息。”欧阳安平说:“你奶奶就是为了玫子这次高考才摔下山的。可千万不能让玫子知道,咚咚那也不能露一点风声。和任何人也不要说起。”欧阳一鸣点头说:“妈妈都交待过我了。奶奶怎么就会摔下山呢?”老爷子说:“你奶奶是和东院的你刘奶奶一起去的。昨天不是下了场雨吗,两个老婆子在那拴了红布条后,你奶奶就说去南边的山上去捡‘地皮’(注:地皮是一种丘陵山区由腐草生出的菌类,褐色,雨后得见,约拇指甲大小。阳光晒后便会缩成一团不易见到。用于烧汤特别鲜美),说是玫子喜欢喝‘地皮’汤,都拾了不少了,两个老太婆回来时,你奶奶见有一块大的就去捡,脚下被一块石头拌住了,就一下子摔倒滚下了山二十多米,是被一棵树搪着的,那下面老深的。不然当时就得摔死。你刘奶奶就慌忙喊人,来了几个学生给背下来就送到了这里。唉,也是该有这一劫。你刘奶奶看医生在抢救你奶奶,那几个学生也没走,就坐出租车回家告诉的我。我和你刘奶奶来这后那几个学生还没走,这不,我去你家时人家几个也不知啥时走的,连个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欧阳一鸣蹙眉怪道:“你说这也不不知是从哪听说的拴什么红布条,要是拴红布条”欧阳安平急忙拿眼睛制止儿子。老爷子说:“还不是听你刘奶奶说的啊。你考试那年你奶奶不就来拴过?”欧阳安平接话说:“这事也是你奶奶对你们的一片心意。”欧阳一鸣看看爸爸,见爸爸冲自己使眼色,就对老爷子说:“爷爷,你也别担心,医生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吗,住几天院就是了。”老爷子说:“我就心疼你奶奶受这罪。她一辈子也没得过什么大病的,你说这回弄得。”欧阳一鸣心里一酸,眼泪也是簌簌的流下。欧阳安平扶住老爷子说:“没什么大碍的。咱摊上了咋办?你坐在歇歇。”欧阳一鸣也伸出手去扶住爷爷在墙边的长凳上坐下。

    老爷子欧阳一鸣说:“我也不怕啥,我和你奶奶都快七十的人了还怕啥?就盼着你们好。你赶快回去和你妈妈说一声,就说没啥事。晚上也不要过来,这里有我和你爸爸就行了。你们都不在家小玫要怀疑了。可千万千万不能让小玫知道。小玫那么疼你奶奶,她要是知道了还不担心死。过了这两天考过试小玫知道就没事了。听爷爷的话,你奶奶反正也就这样了,就是你们都来又能做什么。这件事一定要听爷爷的。给你妈说,你们都不要来。”欧阳一鸣抬眼看爸爸。欧阳安平对儿子说:“这件事就听你爷爷的。你奶奶也是为也小玫才这样的,总不能在辜负了你奶奶的一片心意。”欧阳一鸣点点头,问:“现在就不能看看奶奶吗?”欧阳安平说:“医生不让进。这样吧,就听你奶奶的赶快回家。”欧阳一鸣站起对爷爷说:“爷爷你一定要想开,晚上要吃饭。”老爷子点头说:“我没事,你放心回去吧。”

    欧阳一鸣含泪离开。快下楼时欧阳安平喊住了他。到了欧阳一鸣面前说:“晚饭后还是让你妈来一趟,有些事我得和你妈商量一下。”欧阳一鸣点点头,问:“医生真说没什么大问题?”欧阳安平说:“医生是这样说的,不过还要观察。这些你不要管,你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你妹妹的这次高考。你奶奶现在这样,咱们再担心也是要听医生的。你千万不要在你妹妹面前表现出什么来,你都这么大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现在不管心里怎样不好受你都要忍。这也是你做哥哥的责任,明白吗?”欧阳一鸣说:“我知道给怎么做。你就放心玫子那边。”欧阳安平点点头说:“回去吧。”

    欧阳一鸣走后,欧阳安平默默地走到父亲跟前说:“你也别太担心。”老爷子点点头说:“我没事。”欧阳安平说:“我去趟厕所。”说完迈步向厕所走去。

    其实现在最难受的是欧阳安平。刚才医生告诉他,母亲现在估计是已经严重脑震荡,腹腔可能也有了积血。具体情况还要等一阵的观察和明天全面检查结果。目前母亲并未从昏迷中醒过来,他为了安慰父亲也就撒了这个谎。现在抢救室也不让进,父亲也不会知道。医生说,假如伤及内脏引起腹内积血,就必须作开腔手术。医生担心的是老太太这么大年纪动了手术会很危险,所以刚才先是给欧阳安平讲了这些。欧阳安平问动手术会有多大的把握,医生说没多少把握,弄不好会不了手术台。

    这些现在他不能让父亲知道,也不能让儿子知道。他清楚让父亲知道会令父亲一下子接受不了。让儿子知道他肯定也会控制不住,万一在女儿面前表现出什么,那么对女儿的高考将极为不利。这也是自己的母亲不愿意的事,岂不有违了母亲的初衷,适得其反吗?此时他的心里也是被一种巨大的伤感缠绕着,可他必须强忍住,他明白在这时唯一能控制局面的只有自己。从厕所出来点根烟站在走廊拐角处猛抽着,眼泪禁不止的簌簌流下。一阵后平定些心绪才走回父亲身边。

    第七十二章

    欧阳一鸣回到家后见妹妹和弟弟已经起来。欧阳玫就笑着问他去干嘛了,欧阳一鸣笑着说:“去前面同学家玩了一会儿。”再问欧阳玫是不是很累。欧阳玫说:“歇了一会儿好多了。好久没出去玩,今天玩了一天感觉很轻松。”欧阳一鸣说:“晚上吃饭后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才能考得好。”欧阳玫点头答应。

    欧阳一鸣抽空对妈妈说:“奶奶已经醒了。爸爸说没什么大问题,要你吃过饭去一下。”毛玉琴念了句‘阿弥陀佛’说:“醒过来就好。吃饭后我就过去。你在家看好你妹妹。千万别露出半点儿风声。”欧阳一鸣点头答应。

    吃饭时毛玉琴想着为了玫子躺在医院的婆婆,心里难受,喝了碗稀饭感觉难以下咽,就对欧阳玫说:“等会儿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是明天监考的事。你吃了饭后要想看书的话就看一会儿,不要看得太晚。不想看就睡觉。”欧阳玫点头答应。欧阳冬冬就问:“爸爸怎么也不回家吃饭?”毛玉琴说:“你爸这几天也很忙,他要在市招考办帮忙,可能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又转头对欧阳玫说:“这几天你们考试我们也很忙,你考试妈妈爸爸都没时间陪你去,你哥哥陪你就行了。”欧阳玫说:“我看你们比我还紧张。有啥好紧张的。你们忙你们的,我的状态挺好。”毛玉琴说:“这样就好。越在考试的时候越要放松。”欧阳冬冬说:“我也去陪姐姐。”毛玉琴笑笑说:“也好,你就和你哥哥一起去。”说完话站起,对欧阳一鸣说:“你们在家不要去哪里,我一会儿就回来。”欧阳一鸣点点头,放下饭碗又随妈妈出去。

    欧阳一鸣帮妈妈推过自行车出门时说:“妈妈你也别担心,爸爸都说没多大问题了。”毛玉琴说:“我知道,我就是心疼你奶奶受这罪。回去吧,记住,一定不要在你妹妹弟弟面前露出半点儿风声。我也不知道多会能回来,回来晚了你们就睡觉,我带着钥匙的。今晚我肯定回来,明天我还要到八中监考。咱这个家和你弟妹就交给你了,你是哥哥应该能处理好。”欧阳一鸣说:“家里你就放心吧。别回来的太晚。路上小心。”毛玉琴应着急匆匆地骑上了自行车。

    欧阳一鸣把大门关了进入饭厅,坐下说:“冬冬吃饭后也不许出去玩,这两天你姐姐考试你就老实在家呆着。”欧阳冬冬拿眼看哥哥不解的问:“姐姐考试又不是我考试,干嘛限制我?”欧阳一鸣笑笑说:“你姐姐考试你就不关心啊。怕你到外门惹事影响了你姐的心情。”欧阳冬冬蹬眼看哥哥问:“你啥时看我在外面惹事啊?”欧阳玫就笑说:“前一段时间还和小亮打架呢。”欧阳冬冬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说:“那是他找我的事。”欧阳一鸣说:“不管是谁的事大家总不好。听话,这两天就在家里,姐姐考试你就和我一起去陪她。考完试我带你们去玩。”欧阳玫说:“哥哥,我考完试真想去慧姐那去玩。”欧阳一鸣听后心里格登了一下,就想起放假前徐慧所说的让他们去玩得话。还没开口,欧阳冬冬满面喜悦地说:“我也想去。”欧阳一鸣说:“考完试再说吧。”欧阳玫说:“慧姐上次来信说了的,说让咱们仨都去。”欧阳一鸣说:“你倒是不客气。好了,考完试和她联系一下再说。现在不要考虑,就想着考试的事就行了。”欧阳冬冬听后兴奋的鼓掌,嘴里叫着:“要去苏州玩喽。”欧阳玫抬手打了一下他说:“别叫。”转头又对哥哥说:“我考试的事你放心,我有把握的。怎么说我也是一中数一数二的尖子生。”欧阳一鸣笑道:“有这心态就好啊。”晚饭后欧阳一鸣来到欧阳玫的房间说:“将准考证、钢笔等再检查一遍,昨天你和同学认考场我也没去,记得牢吧。”欧阳玫笑了说:“你看你,真和个老婆婆似的,赶明都赶上奶奶那样会罗嗦了。”欧阳一鸣听到奶奶二字心里又是一沉,脸上还是堆着笑说:“不是不放心你吗?好了,你要想看书就看一会儿。”欧阳玫说:“那我就再看一会儿。”欧阳一鸣起身出门。

    毛玉琴赶到医院就急切的问丈夫婆婆的情况。老爷子没等欧阳安平开口先是埋怨她说:“我都让小明给你说不要来了,你说你们两人这都来小玫能不怀疑?”毛玉琴说:“我都安排好了。在家我哪能安下心来。”欧阳安平看了父亲一眼转头对妻子说:“妈妈问题不大。”毛玉琴就问公公吃饭了没有。老爷子说:“也不饿。”毛玉琴说:“这怎么行,你要再是垮下了还不塌了天了?”就催他们爷俩去吃饭,说是有自己在这听着信。老爷子说:“我也不想吃,你和安平先去吃吧。”毛玉琴就说自己在家吃过了。欧阳安平对妻子说:“你和我一起到下面去给爸爸买些上来。”毛玉琴答应。老爷子说:“你买我也吃不下的。”欧阳安平说:“买瓶奶喝吧,老这样也不行。”老爷子不再说话。欧阳安平夫妻俩下楼。

    欧阳安平丧着脸,含泪泣声对毛玉琴说:“妈妈摔得很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毛玉琴吃了一惊问:“一鸣不是说醒过来了吗?”欧阳安平说:“现在有些话也不能和一鸣说啊。小玫那边就指望着他,我也没告诉他实情,是想让他安心些,不然怕他在小玫面前控制不住了。”毛玉琴恐急地问:“这么说妈妈一直没有醒过来?”欧阳安平摇头说:“没有。医生说可能是严重脑震荡,有可能腹腔内也有积血。”毛玉琴惊嘬嘬地问:“那怎么办?医生说怎么治?”欧阳安平说:“现在主要是要把妈妈抢救过来,医生说等妈妈醒来后才可以做全面检查的。腹腔积血也是估计。如果真有腹腔积血的话就要动手术了。可妈妈这岁数动手术也很危险。现在也不敢和爸说,怕他扛不住。”

    毛玉琴惊怖惕息,想了一下盯着丈夫的脸问:“这么说妈妈她还不知是”说话时心里一酸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欧阳安平重重的叹口气说:“我让小鸣带话让你来,就是想咱们俩商量一下,你说假如像医生所说的腹腔有血咱们是不是要给妈做手术。”毛玉琴恐灼地摇摇头,眼泪大滴的流下说:“不是还没确定吗。医生说做手术有多大把握?”欧阳安平颤着声音说:“没把握,医生说没把握。”说话时眼泪就啪啪地流下。毛玉琴眼泪汪汪地看找丈夫,泣声说:“照你这么说,要是确定了腹腔有血,那妈妈她”欧阳安平哭着点头说:“就是、这样。”毛玉琴听了这话像被瞬间抽了骨头似的一下蹲在了地上,低声哭着说:“天哪,这可怎么好”欧阳安平也蹲了一下来双手抱头呜呜的哭了。

    夫妻俩哭了一会儿,毛玉琴说:“明天检查看了再说,真是这样的话得让爸爸知道。动不动手术还要他说的算。”欧阳安平止住哭点点头说:“也只有这样。我还考虑是不是要告诉咱舅,你说如果万一,咱舅见不到咱妈不怪死咱了。”毛玉琴想了一下说:“也还是明天定吧,舅舅的身体也不好,这么晚了也不好去和他说。明天咱妈要真的情况不好,再去通知他就是了。”欧阳安平点点头。毛玉琴叹口气说:“你说我这明天还得去监考,我不在这怎么放得下心。”欧阳安平想了一下说:“要不你等会儿回去到校长家去一趟,让他明天一早给监考办说一下换个人,咱这不是不得已吗。”毛玉琴说:“我来时就想过了,可又怕这时在学校传开了被玫子知道。唉,现在是真不知咋办。”欧阳安平说:“你给校长就把实情说了,让他千万给保密,我想他是不会说的。”毛玉琴点头说:“那我等会儿回去就去校长家。”

    欧阳安平抬腕看了一下表说:“赶快去给爸爸买点吃的去。不能让他一个人在楼上。”毛玉琴点点头,看着丈夫问:“那你咋吃?”欧阳安平说:“我哪里还能吃得下?”毛玉琴说:“你也喝瓶奶吧。现在啥事可都压在你身上,你可千万不能垮了。”欧阳安平点点头。

    毛玉琴在医院门口的商店里买了四瓶纯牛奶,两袋面包,便于丈夫一起上了楼。老爷子见了他们俩有些兴奋地说:“刚才医生出来说你妈说话了。”毛玉琴和欧阳安平刹那间兴奋起来,毛玉琴急忙问:“说了啥?”老爷子说:“说是喊玫子呢。”毛玉琴听后瞬间眼泪落了一下来,说:“妈妈都是为了小玫才”欧阳安平看了妻子一眼说:“我去问问医生。”

    欧阳安平走后,毛玉琴看着老爷子说:“爸,你看现在妈妈最想的是小玫,可是现在又不能让小玫知道”老爷子说:“你可千万不能让几个孩子知道。在大的事也要等小玫考完试了。”毛玉琴含泪点头将手中的牛奶和面包递给老爷子说:“爸,妈妈现在也逐渐得好起来了,你也别担心,吃点东西吧。”老爷子接过。毛玉琴说:“我也去医生那看看。”

    毛玉琴来到医生办公室,见医生正给欧阳安平说着,冲医生点点头就站在那听。医生说:“刚才老人是说了几句话,现在也只能说稍好转。在老人的意识里还是想着你那个女儿。有些话语是在她无意识的情况下说出的。今晚的危险期还不能说过去,观察一宿吧。明天再做全面的检查。”欧阳安平夫妇谢了医生出了门。

    在老爷子的旁边坐下,毛玉琴说:“爸爸要在这呆一夜怎么受得了,要不爸爸回家吧,在这也帮不了忙的。”老爷子摇头说:“我回去能安心啊。我就和安平在这等吧。”毛玉琴想了一下说:“爸,你要是累了就在这椅子上躺一会儿。”老爷子点头。欧阳安平对妻子说:“你赶快回吧,等会儿别校长休息了。”老爷子便问找校长啥事。欧阳安平说了。老爷子就说:“可千万给校长说好了别让他说出去。”毛玉琴点头说知道。

    第二天一早,欧阳一鸣早早起来和妈妈一起准备早饭,毛玉琴交待儿子:“你和冬冬就在学校外等着你妹妹。不要让冬冬到处跑,在你妹妹面前记住一定不要表现出什么来。我今天也不去监考了,学校给换了人。上午我在医院,中午回来。你问一下玫子想吃什么,她考试的时候你就在那边的菜市买些菜,我也没时间去菜市。”欧阳一鸣答应。

    毛玉琴赶到医院,在急救室没看到丈夫和公公,去医生办公室问了一下,被告知婆婆已转入内科的特护病房。毛玉琴急匆匆赶到内科,见到丈夫和公公在特护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着,走近问:“妈妈是昨晚转过来的?”欧阳安平说:“快四点的时候转来的。”毛玉琴看看老爷子,把欧阳安平往旁边拉了一下,小声问:“怎么样?”欧阳安平说:“妈妈这回是真的醒了。昨晚还喊了我,可一会儿脑子就不清楚了。”毛玉琴问:“医生怎么说?”欧阳安平说:“就说一会儿做全面检查,现在也没说什么。”毛玉琴看了看特护病房问:“这病房咱们也不能进?”欧阳安平摇头说:“不给进。”毛玉琴说:“我真想进去看看。”欧阳安平说:“昨晚也就是转入这个病房时我和爸爸才见到妈,见她能认识我还放心些”这时毛玉琴听到有人喊她,转头看时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大夫正笑盈盈看着他们,瞬间竟没认出是谁来,毛玉琴就和欧阳安平拿眼看她。这位女医生说:“毛老师、欧阳老师,我是咱们一中毕业的陈红啊。毛老师,你就是我当年的班主任。”  毛玉琴一时还无法想出,就也笑着说:“是吗,你看我”陈红笑了说:“你带这么多学生哪能想的起,现在一晃都快十多年了,可我还认得出你和欧阳老师。”毛玉琴说:“就是,你看这都这么多年了。”陈红说:“我插队那时被保送进了大学,这不才调回来几个月,老想回学校看看你们一直也没空。”欧阳安平直直地看着她,问:“你是不是那个在宣传队拉二胡的陈红?”陈红一下兴奋起来说:“是啊是啊,我就是那个陈红。”毛玉琴也在刹那间想起,说:“哎呀,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小陈红。”端详着她看了一阵说:“变了,变得很多。不过仔细看还是原来的那个样。”陈红笑说:“你和欧阳老师还是不显老,我一下就认出来了。”顿了一下再问:“你们这是来看人?”毛玉琴夫妇的脸迅速沉了一下来,毛玉琴指了一下特护病房说:“你欧阳老师的妈妈在这住院。”陈红面露惊讶说:“这里面住的是你们家的老人啊。”欧阳安平问:“你是在这病区吧?”陈红说:“我就在这病区。今早我刚接班,这病人是张主任给看的。”毛玉琴说:“那你也不一定了解我婆婆的病情。”陈红说:“这样吧,等会儿我问一下张主任再和你们说。”毛玉琴说:“那最好了。”又附耳小声说:“有什么情况就和我们悄悄说。我家公公岁数大了”陈红说:“我明白。要不你们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毛玉琴说:“你快去忙吧,我们就在这等就行了。”

    陈红走后,毛玉琴对丈夫说:“这下好了,有什么特殊的情况陈红也能及时告诉我们。”欧阳安平点点头。毛玉琴想了想走到老爷子跟前坐下,说:“爸,刚才那个医生是我们的学生。她就在这个病区里,有些情况她还不了解。等会儿再说吧,你也不要着急。”老爷子说:“真巧,这就好,人家也能给咱上心治。”毛玉琴说:“是啊。还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一下,你看妈妈这事是不是该跟俺舅说一下。”老爷子说:“那是应该,从昨晚到现在谁有空去。”欧阳安平说:“要不我等会儿去一趟。”老爷子想了一下说:“你这样,去了后和你舅一个人说就行了,不要让他给别人说,我怕这事知道的人多了一会儿传进小玫的耳朵里。”欧阳安平点头答应。毛玉琴说:“再等一下吧,等会儿看陈红过来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陈红过来,欧阳安平夫妻站起迎过去,陈红说:“马上做穿刺。确定是不是腹腔积血。如果腹腔积血就有可能是肝脾破裂,具体情况要看作b超或者x线透视,这些等会儿我参加。”夫妻俩感谢后,毛玉琴问:“如果是肝脾破裂的话会不会很严重?”陈红面露难色,说:“还是等检查后看结果吧。”毛玉琴说:“陈红,不管咋样你和我们俩说也没关系。”陈红转头看了老爷子眼,又转回头看着毛玉琴轻声说:“现在检查没出来也不好下结论。张主任判断是肝脾破裂。如果是肝脾出血的话就要做手术。欧阳老师,毛老师,我也不能瞒你们,假如确定是脾出血,严重的话就必须切除,因为脾脏组织非常脆弱,不容易止血。另外老人的肋骨可能也有骨折,脑电图显示头部脑震荡也挺严重。总的来说不是很乐观。这些在没检查完毕时应该是不能和你们说这些的,可是,可你们是我的老师,我想我还是让你们知道的好。”欧阳安平说:“还是让我们知道的得好,现在既然这样了,我们也要有心理准备。”陈红点头说:“那好,你们就耐心地等一会儿,我去了。”  毛玉琴看着丈夫说:“我看你还是赶快去通知咱舅,按陈红的说法”欧阳安平点头说:“我马上去。”毛玉琴说:“这些情况现在不能和爸爸说,等会儿看结果后真是这样,必要的话也得和爸爸说。你赶快去吧,等会儿咱舅来也好商议。”欧阳安平走到老爷子面前说:“爸,我去舅家。”老爷子说:“到了后和你舅一人说。你和他一阵过来吧。”欧阳安平答应。

    第七十三章

    欧阳安平走后,毛玉琴对老爷子说:“陈红说马上做全面检查,等会儿再看结果。”老爷子点头也没说话。拿起烟袋装了烟丝,走到走廊的尽头的窗口前抽了起来。

    老爷子的心里可是很不平静,从儿子儿媳的脸上他似乎看到了几丝不祥。想问个仔细可又怕知道令他害怕的消息。快七十的人了,这一生经历得太多。他知道儿子儿媳有些事情是在瞒他,有些情绪不愿意在自己的面前显露,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心中的疑骇和燥急应该说一点也不亚于儿子和儿媳,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在脸上。自己假如乱了心扉就势必会影响到儿子和儿媳的心情。他们已经太不容易了,一方面这边揪心着老太太,可也同时在担心着自己。另一方面还要尽力在自己的几个孩子面前隐藏住他们的心情。此时的老爷子就希望自己的老伴能够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