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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爱的情歌-第10部分(1/2)

    消防局,还要多收这笔钱,我们怎么可能付给他们。”

    “哦……”助理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开始能搞定,现在又搞不定吗?”

    助理茫然地摇头。

    “是因为这家公司的老板跟消防局关系很好,但是消防局的头最近被市检察院请去‘喝咖啡’了,这是个大案子,牵扯到很多人,这家建筑公司的老板也是嫌疑人之一。在这个时候,对方还敢拿出这种协议来逼我们付钱……”说到这里,蒋谣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对方律师是怎么想的。”

    小助理张了张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很多时候,光看证据是没有用的……”她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得看到它们背后的东西。”

    站在办公楼大堂的电梯前,蒋谣低下头打量自己脚上的那双新鞋。蓝色的麂皮鞋面上仿佛结着一层白色的朦胧的痂,让人有一种想要去呵护它的错觉。这是她第一眼就看中的鞋子,所以立刻买了下来,人的年纪越大,就越觉得喜欢的东西越来越少,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情也越来越少。

    一年前,秦锐终于如愿坐上了地区总经理的位子,还进入了董事会。这几乎可以说是他在这间公司能够达到的顶峰了,再下来,就是怎么保住位子的事情。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尽管蒋谣一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在公司里那些人看来,她是秦锐的心腹,于是她的地位,一下子也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她曾经也为要应付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头疼,结果秦锐知道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你就干脆做出你自己的样子来。”

    “?”很多时候,她猜想在他面前,她会不会根本就是个小学生。

    “既然他们都觉得你是我的人,那你干脆就拿起鸡毛当令箭,想干什么干什么,别人说你跩也好,说你难搞也好,反正你有我撑腰,不用怕他们。但是,你也要明白一个道理……”

    “?”她除了睁大眼睛好好记下他的话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可以做的了。

    “一旦哪天我下台了,你也就完了——因为不管你想不想,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你想置身事外、明哲保身,我看是来不及了。所以既然如此,干脆别费劲去敷衍那些人了,你想理的就理,不想理的就晾在一边。”

    他说的很有道理,蒋谣不住地点头。

    “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他说,“在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情况下,首先要让自己满意。”

    秦锐就是这样一个人,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电梯门一开,蒋谣拉回思绪,跟在人群后面走了进去,才刚站定,就有人快步冲了进来。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恍惚,好像眼前的这一幕,也曾真真实实得发生过。但那真实的瞬间,已离她很远,远得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嗨。”最后那个冲进电梯的人似乎还在喘气,却不忘转过头来跟她打招呼。

    蒋谣抬头一看,是赵靖伦,便冲他笑了笑。赵靖伦是秦锐的外甥,三年前进的公司,不过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人,全公司恐怕只有她一个。这个年轻人刚进公司的时候也才二十五、六岁,一开始不论做什么都会被秦锐一顿臭骂,但慢慢的,他头上的棱角被磨平了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很多年前,还那么年轻、有朝气的秦锐。

    “今天下午那个仓库施工的会议你去吗?”赵靖伦是个很怕冷场的人,就算是坐电梯这点时间,也要想点话题聊。

    “我是不想去,”蒋谣抬起眼睛看着不断跳动的电子屏幕,“但是好像不太可能。”

    赵靖伦耸了耸肩:“某些人不会放过你的。”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某些人”是谁,于是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就不再说话。

    果然前脚才刚踏进办公室,后脚秦锐的电话就来了。

    “今天下午两点开建筑施工会别忘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总是那么有条不紊。

    “为什么现在所有的会议我都要参加?”对于这件事,她已经困惑了很久。

    秦锐愣了一下,然后直言不讳地说:“因为我需要你的专业意见。”

    “你是需要一个背黑锅的吧,”她也很坦白,“要是哪天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以把我搬出来。”

    “没想到一下就被你识破了。”他的口吻却一点没有惊慌的意思。

    蒋谣叹了口气,忽然说:“秦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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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的他很难得地轻笑了一下,说:“我在想什么?”

    蒋谣靠在椅背上:“vincent要去新加坡了,他的职位空了出来。”

    秦锐沉默了一下,才饶有兴趣地说:“然后呢?”

    “你想让我坐这个位子。”

    他像是越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叹了口气:“我不算很肯定,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想要我坐这个位子。因为要是总部再派一个人来,你一样要花时间去摆平,还不如趁早弄一个你摆得平的,省时省力。”

    秦锐“啧”了一下,终于坦承道:“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

    “?”

    “这个位子适合你。”

    “我不要。”她很干脆地拒绝。

    “……为什么?”他好像真的有点惊讶。

    “你知道的,我对工作没有野心。”

    秦锐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有没有野心,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你没有,时机到了,你想不站在浪尖上都不行。”

    “只要你别把我推上去,我就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他大概听出了她口气中的认真,不禁有点纳闷:“你跟钱有仇是不是?”

    “怎么可能,”蒋谣苦笑,“没有人会跟钱有仇……”

    “那我想不出你为什么不肯坐这个位子。”

    “因为付出的代价太大,”她直言不讳,“我不愿意花那么多精力去赚钱,就这么简单。我现在赚的钱够用了,我不要求更多的东西。”

    秦锐好像还是不能理解,不过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在星期一的早晨跟她闲扯就是了,于是他匆匆结束了这通电话,说是改天找个时间再慢慢聊。

    挂上电话,蒋谣看着窗外雾霾的天空,不禁还是有点同意刚才秦锐的那番话:

    有的时候,我们身不由己。

    尽管早上的那场争辩并不见得愉快,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下午一点半,蒋谣还是如往常一样坐上公司的车,跟秦锐一道去建筑公司开会去了。跟三年前那个还时常会跟她开不着边际的玩笑的秦锐相比,如今的他,好像少了一些轻浮,多了几分沉稳。毕竟,他肩上的责任也跟三年前不一样了。

    坐在前排的赵靖伦跟其他几个部门的同事正在讨论施工合同的内容,蒋谣和秦锐坐在商务车的最后一排,她看着窗外,不禁开起了小差。

    “晚上有空吗?”秦锐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她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他。

    “早上我们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我想坐下来跟你好好谈谈。”他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她却全无兴致:“再说吧……”

    秦锐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前排的同事们还在激烈地讨论着,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蒋谣看了他们一眼,忽然侧过头来低声对秦锐说:

    “我想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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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正在整理文件的秦锐不由地侧过头来,略带诧异地看着她:“多久?”

    她咬了咬嘴唇:“你能批多久?”

    他一下子就蹙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

    “你别跟我说你不想干了。”

    她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有点累。”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深到蒋谣几乎想要伸手去拧他的眉心。

    “人总是有倦怠期的吧,”她试图用自己的理由说服他,“就像三年前,你不也是……”

    可是说到这里,她一下子说不下去了。秦锐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她有些忐忑,但还是镇定地继续说道:

    “我只是……想要休息一下,暂时忘了工作。”

    秦锐又以一种探究的目光看了她几眼,然后继续低头整理手中的文件,一边整理,一边低声说:“你给我一个计划吧,比如说休多久,去哪里……我再考虑要怎么回答你。”

    蒋谣不禁有一点失望,但她还是答应了。她知道,秦锐不希望她离开,至少不是这个时候。

    两点一到,建筑公司负责仓库改造的团队成员陆续走进会议室,所有人照例又是寒暄了一番,蒋谣坐在那里,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每到这种时候,她想逃离的念头就又加深了几分。

    “对了,”坐在蒋谣斜对面的总经理忽然对旁边的人说,“你去把小祝叫进来一起开会。”

    蒋谣先是麻木地愣了几秒,才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而且……很可笑。

    没过多久,那个出去的人又回来了。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蒋谣拿出那本厚厚的中标合同,打开看了起来。这是她在漫长的十年的职业生涯中训练出来的本事,作为一个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和理性的法律工作者,有时候她需要找到一种方法,强迫自己变得冷静和理智。其实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中,阅读都可以帮她做到这一点。

    就在她刚刚开始读前置条款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然而她还是一下子就被这脚步声吸引了。并不是被皮鞋摩擦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吸引,而是……那种节奏,那种走路的节奏和习惯。

    她的心脏不自觉地跳得有点不规律,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她的手心冒出汗来,湿湿黏黏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合同书,尽管那上面的字她一个也没有看进去,但她仍旧低着头——不是不敢动,而是,动不了……

    这就像是羚羊踏进美洲豹捕猎范围内忍不住颤抖的本能一样,她的本能,也在告诉她一些事情,一些对她来说,难堪又危险的事情。

    那个脚步声只在门口稍稍顿了一下,就仍旧以刚才那种节奏,走到蒋谣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然后,她就听到一个声音说:

    “这是我们新来的项目经理,也是这次你们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祝嘉译。”

    ☆、21.七(下)

    蒋谣面前站着一群男人,西装革履,人人脸上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在职场待得越久,她就越发觉得这其实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如果想要在这其中立足,她必须非常努力才行。

    电梯门打开,两拨男人互相谦让地请对方先进,这多少显得有些虚伪。最后,还是对方的总经理忽然说了句:“要不然女士优先,蒋律师先请吧。”

    蒋谣错愕,但还是在一片注视的目光下镇定而谦逊地点了点头,快步走进电梯。等到她站定,转身,男人们一下子就再也毫不客气的纷纷进了电梯,各自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地,等待电梯门关上。

    她垂下眼睛,又开始旁若无人地开起小差。她总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太多的事情,可有空的时候,却又什么都不愿意想。

    “我们这次的谈判进程比我预期的要快。”那位总经理像是觉得不说点什么有些尴尬,便抛出一个鸡肋的话题。

    “是啊。”站在蒋谣前面的秦锐缓缓开口。

    蒋谣的视线与秦锐的肩膀平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颈后的那颗痣。

    “主要是秦总比较爽快,不然很多问题也不能这么快就拍板。而且蒋律师这次也比较积极配合我们的谈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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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听到有人提到自己,蒋谣立刻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容。

    “蒋律师,”一直双手插袋靠在角落的男人忽然说,“在公司呆了几年?”

    “十年。”尽管她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答道。

    “那年纪也不小了——”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同事撞了一下手臂,示意他闭嘴。

    那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抬起头看着门侧的液晶屏幕,就像什么话都没说过。

    蒋谣也是一样,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液晶屏幕上不断跳动着的数字:33、32、31……

    她觉得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楼层的数字,而是她心跳的次数。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所有人鱼贯而出。

    回公司的车上,蒋谣和秦锐并排坐在商务车的最后一排,其他人都在谈论工作上的事,秦锐却忽然转过头,低声对她说:“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点奇怪?”

    “哪个人?”她装傻。

    秦锐用他那锐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祝嘉译。”

    “……有吗。”她故作镇定地说。

    秦锐没有说话,继续无声地研究她的眼神。最后,用一种并非上司,而是老朋友的口吻说:“你们不会认识吧?”

    蒋谣扯了扯嘴角,有那么一瞬,她想说不认识,可是直觉告诉她,不要对秦锐说谎,否则,他只会更加怀疑。

    “不算很熟,”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但她还是一脸平淡地说,“只是一个……以前认识的人。”

    华灯初上,又是一个忙碌周一过去,蒋谣坐在办公室里,出神地盯着窗台上的那盆绿萝。

    三年了……三年,就这样过去了。有时候——只是有时候——回想起来,她会觉得有关于那个叫做祝嘉译的男人的一切,是一场梦。一点也不真实。

    这个世界上的爱和温暖都是虚幻的,只有痛苦是真实的。

    助理敲门进来问是不是可以下班,蒋谣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已经七点了。

    回家的路上,她看着眼前这座灯火通明的都市,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三年的时间,可以说一晃而过,也可以说,度日如年。

    她还开着原来的那台车,没想过要换。但是房子换过了,原来那套三室的房子卖了,她在附近又买了一套一室的小房子,不过好在卧室和浴室足够大。薪水自然是涨了不少,虽然职位还是没有变,但她面对的琐事也更多。

    她比三年前瘦,没有刻意减肥也没有亚健康,她就是瘦了,穿的衣服要比当初小了一号。当然,她脸上的细纹也比以前多,有时候早上起来,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会有些担心,可是这种想法往往只在她的脑袋里出现十几秒钟,时间一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这是她勇敢面对生活的法宝。

    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蒋谣打开收音机,整个车厢立刻被一个略带忧郁的声线包围了:

    but you didn‘t have to cut me off

    make out like it never happened

    and that we were nothing

    and i don‘t even need your love

    but you treat me like a stranger

    and that feels so rough

    you didn‘t have to stoop so low

    have your friends collect your rec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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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 then change your number

    i guess that i don‘t need that though

    now you‘re just somebody that i used to know

    ……

    听着听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沉重且空洞的微笑。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蒋谣就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一边刷牙一边祈祷自己不要生病,可到了办公室,她的胃越发难受起来,头也疼得厉害。

    “有感冒药吗?”她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不一会儿,助理抱了一堆药进来,嘴里念叨着:“你确定是感冒吗?”

    她不确定。可是不论生什么病,她都只吃感冒药。这也算是一种怪癖吧。

    吃了药之后,头晕得更厉害。在这个初东的季节,落地窗外是连绵的阴雨,实在让人无法振奋。所以她起身关上门,决定休息一会儿。

    刚要睡着,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是王智伟打来的,通知她去物业处把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