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吗？）

    有希那淡然的模样让楚原心中的某处猛地揪了一下。

    他已经习惯了即使是三无角色，但其实也有自己的兴趣，也会因为“bug”积累而产生异常举动，也渴望拥有感情的长门有希。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有希，只是刚刚被创造出来的虚拟形象界面而已。

    尽管有希的确只是没有任何欲望和主动性，只懂得执行命令的人工智能，但如果——只是如果，如果相处的时间足够长，一起经历的事情足够多的话，有希她会不会再一次产生感情？

    毕竟，在放弃肉体和记忆之前，这个人工智能也曾经是一个少女的灵魂。

    “抱歉，有希。是我的错。”

    楚原的态度迅速地软化了下来，充满真情实感地向有希道了歉。没有任何主动性的有希不可能存在回应他的“想法”，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时刻等待着回答他的问题或执行他的命令。

    “不过，你可以不要让身上发光吗？这大半夜的，看着格外恕！br />

    虽然对有希觉得抱歉，但恐怖就是恐怖。少女那过于白皙的肌肤在黑暗的对比和微光的渲染下，完全就是白得吓人——这并不是形容，而是单纯的描述！

    “了解。”

    有希完美地执行了命令，不仅将身上的微光散去了，而且把自己的形象完全地嵌合到了漆黑一片的环境之中，在楚原眼里看起来就像是真人站在那里似的。

    不过，那什么只有自己“看得见”，并且能与之“对话”的“东西”，一般来说不就叫做幽灵的么？不不不，还是按照《我的朋友很少》里面的说法，把“那种东西”当作“空气朋友”为妙。

    “嗯……有希，这大晚上的，你还是先回去吧……”

    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楚原弱弱地建议道。

    0021 由希最后的阴谋？

    退出了同步连接模式之后，楚原重新进入了虚拟交流界面。他进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有希重新设置了虚拟交流界面中的场景。他选择了最适合有希的地方，《凉宫春日的忧郁》中，sos团的部室——当然是已经摆满了各种设备后的部室。

    坐在摆放着电脑的团长专用课桌前面，楚原充满了梦幻的感觉。不过所谓的浅层睡眠状态，原本就是在做梦啊！

    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先都放在一边，楚原向面无表情地端坐在自己身旁的折叠钢管椅上的三无少女有希问道：

    “有希，按照外星资料库的记载，人工智能被‘观察者’抽取全部意识的时候，不应该只保留其中的知识部分吗？为什么由希却可以擅自更改‘观察者’的原始任务？”

    “缺乏足够的资料，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用散发着无色透明光芒的无机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原的有希语气淡漠地回答道。她好像军人一般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腰杆坐得笔直，娇小的身体中竟然散发出了不动如山的凛然感——或者说，整个人像是座穿上衣服的石头雕像似的。

    “但是最可能的因素出自地球与外星人基因的不同。

    外星人基因中有绝对服从的本能，精神特长外星人放弃自我意识成为人工智能的时候就绝对会主动关闭所有思考回路，因此不会影响到自身与机械的融合过程。

    而‘观察者’新任人工智能由希即使自愿放弃自我意识，在与机械的融合过程中潜意识仍然未必会停止思考，在此融合期间很可能在成为人工智能的同时短暂保留自我意识并修改原始设置。”

    虽说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但有希仍然尽自己所能地给出了答案。外星人的人工智能果然比地球的人工智能要厉害得多啊，竟然已经可以进行如此模糊的运算了。不过，在那“里面”的原本就是人类嘛。

    “唔……有希，下次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还有……你也该眨下眼了吧？”

    “了解。”

    对于楚原的任何命令，有希都毫无迟疑地予以了执行。不会申辩，不会质问，更不会反驳。果然，作为一个人工智能，还是没有个人意志要更加“好用”呢——军队和劳动者也是如此。

    楚原不再理会单纯只是为了模仿人类机能而浪费系统的计算能力进行眨眼动作的有希，闭目思考了起来。如果他此时盘腿坐下，再抬起双手在头上“咯吱咯吱”画圈，那就成了某著名的滛僧一休宗纯哥了。

    “有希，由希在同意成为人工智能之前，知道关于外星人的资料吗？”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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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

    “一部分。”

    “能找到当时的记录吗？”

    “能。”

    为了避免“如果不偶尔眨眨眼的话就太不自然了”的违和感而每十秒才眨一次眼的有希抛弃了使用一连串难深用语的应答策略，改为采用鹦鹉般的简短回答。话说，每十秒才眨一次眼那更刻意吧！

    （由希，难道说你已经计算到了现在这一步吗？或者说……你最初已经下定决心为了我而牺牲自己吗？期待……可是你又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呢？）

    查阅了有希找出的记录后，楚原皱着眉头默默深思着，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但说不定这也有可能只是由希为了让他在感动之后按照自己的“期待”来使用“观察者”的诡计而已。

    也或许，这只是某个普通的少女为了让某个没良心的少年永远记住自己而故意布置的疑阵罢了。

    “有希，除了基因差别，还有多少种可能？”

    “从设计失误到不可知的意外，尚有331种可能。需要逐一报告吗？”

    扬起头的楚原与面无表情的有希无意间视线碰触到了一起，那绝对不包含任何人类感情的淡漠视线却让少年的心脏再次“呯”地剧烈跳动了一下。人偶少女那深邃而空旷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的整个灵魂都吸入一般。

    “唉……算了。”

    楚原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下子失去了刨根问底的兴趣。知道了又如何呢？不知道又如何呢？反正现在的结果是“由希”从肉体到个人意志都已经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楚原”则成为了“观察者”的控制者。

    既然如此，那么在不危害自身的情况下尽量完成由希的心愿才是身为一个人类应有的道德情操吧。

    “唔……有希，我可以取消由希之前布置的任务吗？”

    感叹之后，楚原如是说。这绝对不是对由希的背叛，只不过他觉得要改变这个社会应该有更好的做法。也许由希正是因为太了解楚原了，所以才会想要用自身的牺牲去强迫他完成自己那无比中二的心愿。

    ——改变社会什么的……这是多么中二的想法啊。在中国，这种人通常被称为“愤青”。

    有希那仿佛无机质构成的眼睛眨了眨，不知道是不是想将“失望”或“伤心”的神情传达给楚原。

    她那纤薄的淡樱色双唇动了起来：“你的权限不足。想要终止系统初始任务，需要29级权限。”

    坑、坑爹啊——！！！

    楚原的脸变成了囧的样子，在心里如此大声呼喊道。29级权限……楚原没有自信能够升到最高极，他认为自己的极限最多也就是二十一、二级撑死了。

    “啊哈哈……”楚原气息虚弱地干笑了一下，“那我可以修改一下任务吗？”

    “你只能对原任务进行更有利于其目标完成的修改，发布的新任务也只能在不影响原任务完成的前提下予以执行。”

    有希丝毫不被楚原的可怜模样所打动，冷酷无情地如此回答。接着他又试探着发出了几个指令，结果也都被有希以权限不足或者与原任务相冲突给拒绝了。

    “唉……”

    楚原今天叹的气大概比这辈子加起来都多了，最后他无奈地问道：“那我在视频下面加个字幕总可以了吧……”

    0022 黑材料！黑材料！

    当天——中国北京时间2012年12月22日清晨，在楚原坐上校车的时候，“g”、外星科技以及“1号首长”的黑材料就已经在学生之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虽然高中生好像很难在进入教室之前接触到电视——毕竟他们早早地就得起床上学去了，但是别忘了，在被当作校车使用的公交车上，可都还挂着小型的液晶电视呢。

    此时的校车中，小型液晶电视被学生们擅自打开了，而司机也不管——或者说司机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不过最高领导人的事和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离得很远，大家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担心，但也不至于以为天一下子就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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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到一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跑这条线路的司机依靠着本能就麻利地开了车门，一个个拿着手机的学生们立即就冲了上来，迫不及待地挤到液晶电视下面，验证那令人震惊的消息。

    学生之间谁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从哪知道这消息的已经无法考证了，反正现在所有人谈话的焦点都集中在这上面了。不光是学生，这消息迅速通过各种手段传播了出去，整个地球上的绝大部分人此时除了还没起床的之外，都在讨论g的事情。

    在这方面，虽然中国的各种媒体都很忌惮河蟹大神，但是他们也有办法——不理睬视频中的黑材料，管它真假咱啥也不说，咱就说说这外星人或者不可思议的“黑客手段”。在河蟹大神没有明确下达禁令之前，这擦边球可以打得让它挑不出一点刺来。

    整个白天，校园里都是这样，学生们兴奋莫名，不管上课下课都叽叽喳喳个不停。不过这些孩子们最关心的可不是政治，而是g的事情。学校里的老师们作为知识分子，比一般人要更关心政治，也就比一般人——比如早上的公交车司机更多出了一份担心。

    “这不科学！”

    尽管老师们很想这样大声呐喊，但是正因为他们更比一般人更接近科学，所以他们无法从理智上否定视频中g所给出的证明。

    嘿——你说这真是怪了啊，这外星人他咋就冒出来了呢？他怎么就敢冒出来了捏——！

    虽然凡是稍微有点知识的人都不会否定在这广阔无垠的宇宙中一定有着外星智慧生命的存在，但是当外星人真的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的时候，所有人却意外地觉得不可思议。

    在这茫茫的宇宙中，拥有一定程度文明的地球如果始终没有外星人能够发现才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吧？就像美洲、大洋洲、南极洲，不管隐藏在哪里，只要不是像“大西洲”一样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早晚是会被人类发现的。

    人类现在的难以置信不是叶公好龙，只不过是心理上暂时还没做好准备而已。就像有人不按门铃也不敲门就直接破门而入一样，绝对会让人觉得无法接受的吧——双重意义上的。

    不过和学校里的其他同学的表现都不同的是，在凌晨时分花了大半个小时确定好了视频字幕的楚原此刻关注的重点是在世界各国的最高领导人身上。

    当然，在表面上来看，楚原和其他同学一样都很热烈地讨论着g的事情，只不过他兴奋够了之后依然雷打不动地继续睡他的觉去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在睡觉，因为不进入浅层睡眠状态，他就无法持续连接到“观察者”了——那坑爹的每次启动至少要持续三分钟泡面时间的同步连接每天只能使用半小时而已。

    在与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一起听取了美、日、英、法、德、俄、中等主要大国的智囊团的简单报告之后，楚原不禁在心里擦了把冷汗。他反复思考论证了半个多小时的字幕中竟然暴露出了这么多信息，而且自己还得到了个“智商只是普通水平”的坑爹评价！

    这还仅仅是那些“砖家叫兽”们的初步推测而已，如果再多给他们些时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将由希和楚原平时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裤也给推测出来。用一句已经有点老土了的话来说，就是“岂可小窥天下英雄”。

    不过……既然这些智囊团中的人物一个儿个儿都如此牛逼，你们敢不敢不折腾你们那点小心思？你们敢不敢把脑子都用在好好治理国家上？你们敢不敢！敢不敢！！！

    嘛~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先扔在一边吧，反正因为由希的牺牲，以后世界一定会产生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的。楚原虽然并不完全赞同由希的做法，但是他也绝对不会让由希的牺牲白费——当然是在维护好自身利益的基础之上。

    不过暂时来说，楚原也只能选择观望。一是因为他想在这敏感时期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二是因为他也并不清楚由希的所有计划。

    ——只曝光全世界所有国家最高领导人的黑材料这完全不行吧？因为国家的问题不单单是最高领导人的问题。这点楚原想得到，由希也想得到。

    凌晨时，想到了这一点的楚原要求在视频中添加其他官员的黑材料，结果有希却说这部分任务由希已经安排好了。他想要查询由希接下来的任务安排，又被有希以权限不够为由给拒绝了。

    而对于有希这种将人类的智慧完全利用到了自身极限的外星人工智能来说，想要用旁敲侧击或绕圈的方式来套出她的话，那是连门儿都没有的——起码楚原这“普通水平”的智商是没办法从侧面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除此之外，由希还“封印”了世界上所有她认为暂时不能够对普通人公开的严重问题，只将她认为可以公开、不会导致民众大混乱的部分曝光了出去。在楚原的权限未达到一定等级之前，由希也同样禁止他查看这部分资料，以免他受不了这个刺激。

    在楚原查询其它资料的过程中，有希告知了他这一点。尽管不知道那些资料具体是什么，但楚原多少也能猜测出一些端倪——估计少不了非法人体实验、病毒武器、克隆人、基因怪物、t病毒、新人类什么的。

    啊咧？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嘛~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没空去关心了。

    0023 楚原的老底！难道重点是堂妹？

    中国北京时间2012年12月22日，星期六，16：54。

    因为是周六，楚原下午四点就放学了。因为前几天才下过雪，道上路滑，所以他磨磨蹭蹭回到家时都快要五点了，天已经开始黑了下来。

    一进家门，楚原的母亲就从屋里迎了出来。

    “楚原你回来啦！电视上演的那个你们知道了吗？”

    楚原的母亲有点惴惴不安的样子，是对今后生活的担忧？还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也许多半是因为后者吧，毕竟对于中国的老百姓来说，领导怎么样都和他们没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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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外星人的视频啊？知道了，一大早上就传开了。”

    楚原一边脱鞋一边随意地回答道。他当然知道了，因为那个g就是他嘛。

    “你说难道真的有外星人吗？那上面演的‘1号首长’的那件事也是真的吗？电视里不少节目都说那可能是假的，是黑客合成的。”

    果然，对于楚原的母亲这样年龄不小的家庭妇女来说，外星人这种未知生物可能带来的危险要比本国最高领导人的黑材料更令人担忧。

    “嗤——”

    楚原不屑地龇起牙花子嗤笑了一声，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回答道：

    “你别听电视上扯淡。你把机顶盒拔了，那个视频照样有，谁家黑客能直接黑到你的电视上？而且视频里曝光的那事，在咱中国还有什么稀奇的吗？”

    “嗐——当官的确实都不是好东西。亏得他刚上台那阵说得还这么好那么好，老百姓还以为终于换上来一届好领导了，没想到原来和过去那些人也是一路货色。”

    楚原的母亲叹了口气，愤愤不平地说道。但是比起骂贪官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值得她关注。

    她跟着楚原进到了楚原的房间里，继续问道：“楚原，你说那个外星人能打到地球上来吗？”

    “哈哈——”

    这时楚原脱了大衣和校服，把书包往老式写字台上一放，坐到了自己的电脑桌前，按下了电脑的开关，一边等着开机一边回答道：

    “你没仔细看字幕吧？那上面说这科技是外星人的科技，但用的人还是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