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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女人-第16部分(1/2)

    长职务,那他们就按金九龙曾经提出过的方案干下去。如果不让贾大亮当县长,就说明栗宝山信任他们是假的。那他们就要彻底丢掉幻想,不能坐等栗宝山站稳了脚根,长好了羽毛,翻手为云,把他们打人死牢,而要采取果断措施,先下手为强,在栗宝山和银俊雅还做着成功梦的时候,就送他俩去西天。

    贾大亮兴奋得情不自禁地喊:“好!就这样干。”

    人夜以后,贾大亮在办公室坐阵,石有义具体组织实施.金九龙到家里守着电话,等着北京方面的信息。

    晚上十二点钟的时候,金九龙接到了路明的电话。他听说银俊雅离开住处还没有回去,立刻向贾大亮汇报。贾大亮指示他连夜在北京和太城散布谣言,制造舆论。他转告路明之后,在太城忙活了一夜。

    凌晨四点钟,贾大亮终于等到了石有义报捷的电话。石有义告诉他,一切都按照他们事前的设计实现了。贾大亮听完电话,一口气喝了一瓶茅台酒。

    早晨上班以后,石有义第一个走进栗宝山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大字报案件的侦破结果。石有义离开不多一会,他们听到了栗宝山和张言堂的那一番讨论。金九龙以先知先觉者胜利的姿态说了许多受委屈的指责别人的话。

    通过与路明联系,选在下午黄福瑞将出发的时候,给黄福瑞打了那个匿名电话。得到黄福瑞坐车返回的消息,贾大亮又喝了半瓶茅台酒。

    这时候,杨部长突然来了。杨部长要栗宝山撤销银俊雅县长助理的谈话,使他们听到以后,欣喜若狂。贾大亮对金九龙说:“现在的形势已不是按你的既定方针办了,现在的形势是要把栗宝山赶走了。真是天助我也呀!待成功了,咱们一定拿银表子解解馋。”

    栗宝山和张言堂追往地区之后,他们没有了顾虑,立刻到贾大亮的办公室集中。经研究,首先把撤销银俊雅县长助理的信息传给北京,传遍太城。然后选在关键时刻,给农行花行长打了一个匿名电话,一下就把银俊雅的努力告吹了。

    他们分析,撤销银俊雅县长助理的决定,绝不单是杨部长或者地委组织部作出的,一定是地委,起码是地委辛书记作出的。栗宝山跑到地区去求情,绝对不会有什么结果。他越求情,越拖着不执行,越会惹恼地委的领导,那离他下台的日子就不远了。这些狐群狗党,高兴得简直昏了头脑,他们甚至安排人买了鞭炮,准备举行庆祝活动。他们根本想不到撤销银俊雅县长助理的事不仅很快化为乌有,而且委书记和地委书记相继赶到北京支持银俊雅。当两千万元人民币低息贷款在农总行办成的时候,他们还沉浸在狂喜的睡梦里。

    下面需要说一说黄福瑞返回太城的情况。

    生活工作了几十年,黄福瑞遇到过不少惊骇的事情。但都没有这一回让他惊骇得无法保持些许的镇定。在没胡回到太城以前,他还不知道儿子交代是他指使授意的那一节。然而,仅就儿子作案,他就觉得了不得了。因为这不是一般的案子,这是太城激烈政治斗争的产物。他的儿子陷进去,他还能幸免吗?一方面,他想这里头可能有政治阴谋。一方面,他也不敢排除儿子作案的可能性。因为儿子是个不争气爱惹祸的东西。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他都是天大天大的事情。他本来想哪一方都不得罪,求个安全省心,找机会调到地区,逃开这个是非之地,清清白白安安稳稳地过个晚年就行了。这一来,弄不好把他把全家都毁了。他参加工作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一回因为家里的事,扔下工作,离开岗位,而这一回,他把工作什么完全都不顾了,连给北京去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打声招呼,就坐上车心急如焚地赶回来了。

    回到太城,他先奔家里。当时,他老婆焦翠凤只知道儿子没有回家,还不知道儿子已经进了监狱,因而对此还没有什么反应。她反应强烈的是传的银俊雅到北京后的流氓活动,一见丈夫就拉住责问他是不是跟银俊雅睡觉了。黄福瑞正在火头上,一巴掌将老婆打了个狗吃屎。这是他第一次打老婆,打得又是这样重,一下把老婆打得愣住了。老婆惊恐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哇地一声哭了。

    黄福瑞看出老婆还不知道儿子的事,顾不得哄她,一拔腿就往外走。他老婆哭喊着追出来。他怕外人听见,自己给自己造不好的影响,不得不又转回来,把老婆推回家里,气恨地说:“你还哭闹个啥?顺德被人家抓起来了,你知道不知道?”

    焦翠凤一听这话,马上停了哭声,睁开吃惊的泪眼问:

    “顺德被抓起来了?谁说的?”

    “你不要管是谁说的,你不要再胡闹了你懂吗?”黄福瑞顶她这么一句,扭头又走。但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了。他想,儿子到底被抓起来没有,还没有最后证实,如果让没有心肝的老婆乱说出去,岂不被动?再说,就是真被抓起来了,也不宜张扬的。所以,他又对老婆说:“不许你向任何人打问,也不要对任何人讲。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你要记住!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顺德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呀。”焦翠凤非常着急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怕你到处去问去讲,造成不好的影响。顺德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也说不清。有人给我往北京打电话,说是顺德被抓起来了,我才跑回来的。我现在就去问个明白,你千万不要再出去惹祸。懂了没有?”黄福瑞见女人已经收了撒野混闹的架势,改用规劝的口气对她说。

    “我懂了。”焦翠凤已经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点头答应了丈夫。

    黄福瑞从家里出来,一边走一边琢磨:该到什么地方去问呢?去公安局吧,觉得不合适,也有失自己的身份。去问栗书记吧,觉得也不合适,应当把情况搞清楚以后再去找栗书记谈比较恰当。去问贾大亮吧,他有些不大情愿。他希望能碰见一个什么熟人,人家主动地上来告诉他。然而,一路上碰见的许多熟人,谁也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他们倒是奇怪地看着他,有的问他不是去北京了吗,怎么回来了,弄得他只能吱唔着应付过去。最后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想怎么也会有人来透个信吧。结果坐了大半天,没有一个人到他这里来。这情况,这气氛,使他发毛了。“看来是真的了,不然不会是这样的。”他在心里说。“难道那孽障真会……难道我最害怕的厄运真的要来了吗?”他不敢往下想。他抱头扒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黄福瑞不得不从恐惧中挣扎起来。他抬起头想,不能在这里死等厄运的到来,必须去问个明白,一定要把真实的情况弄清楚。于是,他出了办公室,去找贾大亮。

    贾大亮找不见,他去问政府办公室。办公室的人都不知道贾大亮到什么地方去了。他问县里是否出了什么事?都说没有听说出了什么事。他干脆到县委找栗书记,栗也找不见。他又找金九龙。金九龙不等他问,倒先惊奇地问他说:

    “黄县长你怎么回来了?”

    黄福瑞见此情况,只得把在北京接到的电话告诉给金九龙。金九龙听了,十分吃惊:“有这事?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不知道。”他随即拨通了石有义的电话。那边没有人接。

    他又拨通公安局办公室——

    “公安局办公室吗?……找一下你们石局长……什么?

    找不见。那我问你,大字报案件是不是破了?我是县委金九龙。什么?没有?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给我找一下刑侦队的人……你是刑侦队的?大字报案件破了没有?……没有”金九龙放下电话对黄福瑞说:“一定是有人诓你了,案子根本就没有破呀。”

    黄福瑞见金九龙对他如此坦诚的样子,信以为真,说:

    “可我的儿子失踪了。”

    “是不是?这就怪了。按说,要真像打电话说的那样,公安局总不能不对县委说吧?起码应该给栗书记……”金九龙一说到栗书记这里,似乎忽然想起什么,把话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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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福瑞自然是看到了金九龙的神态表现,问道:“栗书记他……他不是去地区了吗?他到底是因什么去的呢?”

    金九龙说:“是啊,我也是忽然想到的这个问题。我想起来了,昨天上午上班时候不久,石有义来找过栗书记,在栗书记的办公室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下午地委杨部长也来找过栗书记。在杨部长回地区时候不长,栗书记就去地区了。会不会……不过我想,那是绝对不会的。顺德兴许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

    石有义找过栗书记的情节就像一块巨石似地压在了黄福瑞的心上。他又返回到家里,忽然想起公安局一个对自己很忠诚的干部,于是抓起电话。但拨通以后,立刻又挂断了。他怕被人听出来,连累那个干部。他只好等到下班,把电话打到那个干部的家里。那干部十分紧张地简要告诉他说,顺德是被公安局抓起来了,是黄县长去北京那天晚上抓的。通过当三天晚上的秘密审讯,顺德承认大字报是他搞的,他说他是受父亲的指使干的。那干部说,他没有参与此案,此案是石有义及其身边的几个人搞的。具体情况他一概不知,公安局的好多人也不知道,以上只是他耳有所闻。

    黄福瑞听完这个电话,怔怔地呆坐了好半天。现在已经完全证实了,他儿子不仅因大字报案件被抓,而且供认受了他的指使。这可怎么得了呀!不争气的孽障,你既然干了犯罪的事情,你就受人家的制裁好了,为什么还要拉上你的老子?难道你认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你的罪责吗?你这个糊涂蛋呀!可这样,你老子就全完了。你为什么要干这样的傻事呢?这可不是一般性质的犯罪呀。

    过了一会,黄福瑞又想,儿子干这种事可能吗?似乎不大可能。莫不是他们搞的阴谋,逼迫儿子招供的?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干呢?他并没有干什么得罪他们的事呀。他想来想去想不通其中的缘故。他想,唯一的办法是跟儿子见见面,问问儿子的真底,就知道是真是假了。然而,怎么才能够见到儿子呢?他觉得这很难办,公安局石有义他们。是不会允许他跟儿子见面的。再说,由他出面问儿子是真是假,他从组织上也不好交代。弄不好,会更加复杂化,使他末了有嘴也说不清。根据多年的经验,这个时候,他只能靠组织。他想,栗书记一定是去地区汇报了,他干脆到地区去,向组织上汇报,请求组织深入调查,弄个水落石出。

    《官场女人》刘儒

    二十一、凯旋

    太城县城里又一次出现了异常紧张、异常压抑的气氛。

    在贾大亮和金九龙两人的策划和操纵下,县城里谣言四起,愈演愈烈,大有改朝换代将至的那样一种气势。开始传银俊雅到北京的当天晚上就失踪了,去找老外卖滛睡觉了。接着传地委已经罢免了银俊雅的县长助理。再后来又传银俊雅怕受处分,已经和一个外国嫖客逃到美国去了。传县长黄福瑞和儿子策划了大字报,儿子被抓,他扔下北京的引资招商也跑了。路明看着银俊雅和郭莉到农总行的努力遭到失败,断定她们力尽计穷,即和李发奎等人匆匆赶回太城复命。于是,赶京引资招商彻底告吹的传言,迅速在全县传开。尤其传说栗宝山被地委叫了回去,正在停职反省,等候处理,这些谣言一经在全县传开,立刻引起人们心理上的巨大变化。刚刚看到太城希望,兴高采烈的广大群众,一下子目瞪口呆,好像有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一大批过去受压的干部,脸上刚有了几分喜色,马上收敛笑容,惶惶不安地观察着,等候着,好像又有什么灾祸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那些受到贾大亮一伙的重用,曾有些蔫了的人,则恢复了往日的神气,甚至更加趾高气扬的样子。贾大亮和金九龙完全估计错了形势,沉浸在盲目的胜利喜悦中。

    这天,贾大亮跟金九龙又一次在贾大亮的办公室碰面了。两个人喜形于色,见面后,心照不宣地只是相互一瞥。

    随之,贾大亮拿起拆开了的香烟盒颠了颠,颠出一根烟来,举向金九龙。金九龙取了那根烟,坐到贾大亮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在他打着打火机点烟的时候,贾大亮问他说:“有什么情况吗?”

    金九龙吸了一口烟过后,回答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贾大亮听了,高兴地道:“让他们去乞求,去活动,去生气,去哭泣吧,没有谁能够救他们。我相信,一旦有新的消息,那一定就是他们彻底失败的消息。”

    金九龙说:“但愿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

    金九龙看贾大亮高兴,不愿说出败兴的话。

    “你说!”贾大亮一定要他说,他只好说:“我是说郭莉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的那篇大块文章,万—……”

    “你不是已经给人民日报社写反映信了吗?”

    “是。信是写了,可就怕……”

    “怕起不了作用?”

    “是的。”

    “我看会起作用的。只要人民日报社的领导姓马,就不会不重视我们反映的情况。”

    “按说是这样。可到现在还没有听到什么确切的消息。

    尤其银俊雅至今未归。”

    “她肯定不甘失败,还想活动招商引资的事。根据情况分析,她的努力只能是徒劳。加上郭莉那里自身难保,我看她们两个唯有哭泣的份儿。”

    金九龙觉得贾大亮有点过份乐观,低下头沉思着吸了几口烟后,又说:“关键问题还要看地委那里到底怎么样?”

    “难道地委那里会改变态度?”

    “这种可能不是绝对没有。那天杨部长来找栗宝山,要撤销银俊雅县长助理的意见,按说应该是代表地委的,起码应该是代表辛书记的。可毕竟杨部长没有那样说,万一辛书记不知道,不是那个意见呢?栗宝山去找辛书记,谈的情况怎么样?辛书记表了什么态?也不知道。当天下午辛书记就去别的县下乡了,据说栗宝山又追着辛书记去了。这又过了好几天,粟宝山一定给辛书记说了许多,辛书记现在是什么态度,很难估摸。”

    贾大亮不以为然地笑笑说:“杨部长传达的肯定是辛书记的意思,这个绝无万一可言。栗宝山找李书记,如果辛书记的态度有改变,他早高高兴兴地回来了。直到现在他不回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充分的说明。你不必再疑神疑鬼了。形势的发展,已不可能验证你设计的道路了,这回是书记县长一起下,我们掌握大权的日子总算要来了。”说到这里,他激动得手有点发抖。

    金九龙虽说心里不踏实,但受了贾大亮情绪的感染,想到自己有可能当县长,也由不得高兴起来:“是啊,我们所盼的就是那个日子。”旋即,他又说:“不过,我们还是把困难设想得多一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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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不是呢。”贾大亮这回表示赞同。接着说:“即使栗宝山和黄福瑞一起倒台了,地委姓辛的姓杨的他们,也不一定会痛痛快快地用咱们。”

    “是呀。要是对我们没有戒心,前几回就该用我们。”

    “不错。但是这一回如果还不用我们,那他就太说不过去了,太欺负人了!”

    “理是这个理。不过,我们还应该采取积极的招数。”

    “应该采取什么积极的招数?你说。”

    “我觉得我们应该抓住银俊雅他们去北京招商引资失败这个时机,赶快把招商引资这件事抓在手上。”

    “你的意思是?”

    “当今世界,不管是什么人,谁不抓经济,谁不搞改革开放,谁也站不住。况且,那妖精讲的矿业兴县,确也有一定的道理。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快一点拿过来?这样做,一合上面的心,二顺下面的意,还能给大家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