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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昔我往矣-第27部分(1/2)

    那地图。她看了看窗外,约模估计了时辰,才朝我说道:“姑娘的药大概好了,我这去取来!”

    我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随她去了。

    便听到门推开的声音,又听到小渊的唤声:“啊!公子怎么站了门外!”

    我才抬了头,却见木预正站了门外,许是小渊出去时径直撞上了。

    “小渊,你去取药吧!”我站了起来,又遣了她下去,木预才走了进来。

    “站在那里做什么?”我拉了他坐下。

    “你想去游山玩水么?”

    我点了点头,眼波一转,促狭地看了他说道:“你也会偷听我说话?”

    他听得一愣,然后笑了笑:“回来没有看见你,柳伯说你在书房里,我便过来了!”

    “然后就躲在门外?”我得了理,便不依不饶地诬蔑,“你就招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站了外边的?”

    “我与你家公子的二人世界?”他竟凝神想一会,才一字一句地说道。

    待我听得明白,他早已揶揄地笑了起来,不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他却慢慢敛了笑意,一面说道:“我究竟是修了几世的福气?”

    我踱到他身后,用手环上他的颈处,伏在他的背上,一面悠悠晃晃地说:“你呀,上辈子脖子一定是歪的!”

    “为什么?”他听得不明白,一面问道。

    “你没有听过吗?”我俯了他耳边轻声说道,“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你说你前世回头看了我多少个五百次呢?”

    他听得终于笑了出来,笑了半晌,又指了案上的地图说道:“真要去游山玩水?”

    我点了点头,正了色地说道;“这可是我的梦想,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总有些乏味!”

    他却侧头思量了许久,有些质疑地看了我问道:“真的?”

    “嗯!”我忙拉了他至案前,一面指了地图说(就着中国地图的现状揣测):“这里是江南么?我真想去看看地道的江南春色,是不是真如古人写得那样,桃花张扬,柳叶轻蔓,暗雨梅黄,小桥流水,都是那般美的景致,临窗依亭,我替你煮酒,一杯浊酒轻狂,醉上一宿,再醒来时又躺了船上,看日出江花,春江绿水悠悠。这样行至一处,游上两日,便是个江南,也能让我们看过夏花冬雪,这样好不好?”

    他瞧得我憧憬的神色,目光越过地图不知游离至何处去了,才点了点头。我见他答应了,心里也是一阵欢喜。

    静下来思忖那日听到的话,心里还是迷惑,朱瞻基知道了什么呢?从我离开后,并未有大肆的搜寻,如木预所说,虽然朱棣口谕许给了他,但没有行过婚事,倒底只是个宫女,而这一年内,明宗驾崩,他刚刚登基,朝事都应接不暇,自然是不能理会这种事。我心里担忧的,却是怕还有人知道木预的身份,终要教他查了下来,如果是明成祖在世,我几乎没有一丝奢望,若是朱瞻基,他会放我们一条生路吗?心下思量许久,与其心存侥幸,还是早日离开这里才是。江南人烟阜盛,又时时游走,即便真要寻,怕要难了许多。忽然又想起许久以前,曾经在常州客栈时说过的话,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想起木预戏谑的话“我与夫人心有灵犀,不点自通”不觉又笑了出来,那时候的自己料得到将来真要作了他的夫人么?

    既然主意已定,我便要着手准备,小渊的事已然是最重要的,只是瞧了她依旧不紧不慢的性子,我这个旁人倒要急了,便遣了她去花铺里帮忙,她知了我的心思,竟要转身不理睬我,教我不得已朝她撒起娇来:“好小渊,你就去吧,换了你家公子来陪我吧!”

    她看了我,我直眨了眼睛,简直是谄媚地笑,让她哭笑不得,又服侍我喝下药,才往铺上去了。

    小渊一走,我便闲来无事,便去园里寻柳伯母,此时不是做饭的时候,她也坐了园里陪着柳伯。

    “夫人!”她见了我,一面笑了唤道。我也笑了笑,一面随了她坐了下来。

    柳伯正站了池塘中,俯了身摘莲藕,满目莲花开败,残叶落了一塘,莲根已化为雪白的藕节,午时树上野蝉鸣声渐息,又是一个夏季逝去。

    这伤景感怀的事于我是一种奢侈,不禁暗暗自责,又转了头看柳伯母,她正剥弄着莲蓬。

    “这是最后一部分了吧!”我也伸了手去,一面慢慢地将已是墨绿的莲子从蓬叶中剥出。

    “是啊,再要新鲜的,又得到明年夏天了!”柳伯母点了点头,一面答道,“这些太老了,嚼着硬生生的,莲心苦着呢,还过这越是苦,倒越是败火的好东西!”

    “败火?”我不禁喃喃自语,“木预为什么还是很上火的样子?”

    柳伯母似乎听到我的自言自语,不禁问道:“公子这几日脸色不太好啊!看着像是很疲倦,夜里没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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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了摇头,手上不觉揉着蓬叶,皱了眉头说道:“似乎是不安稳,有时候醒了,抚上他的脸,额上都是汗,这几日也渐渐冷快了,不知道他怎么那么怕热!”

    柳伯母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有时候早晨起来,嗓子有些沙哑,一早便要喝上很多茶水!”我又细细数落起“症状”,“这清心败火的东西也没少喝啊!”

    柳伯母忽然脸上露了一丝奇怪的笑,一面凑向我,低声地问道:“姑娘与公子有多久没有行房事?”

    我听得一怔,手上的莲蓬也掉了地上,有些尴尬地看向她,她瞧了我的表情,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又颇有深意地笑了起来,笑得我越发有些挂不住了。

    “公子的心火,这些东西怎么降得下去!”她越发地念叨起来,又凑了我的耳边絮絮私语,听得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夜里早早回了房里,小渊替我更衣后,我对着铜镜,看了半晌,镜里的女子与惊艳二字真是离了几光年的距离,在这里见多了貌美艳丽的女子,幸而自己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否则早要自卑地躲了屋里不出门了,从来都是这样的容貌,只是清秀端正而已,又站了沉木橱镜前,身量不足,现在越发地单薄了,不禁暗暗苦笑一声,又摇了摇头。

    “姑娘,怎么了?”小渊正端了药进来,见我站了镜前,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

    “小渊,我是不是有些——丑了?”我坐回桌前,一面问道。

    “没有啊!”小渊将药搁了桌上,才转过头了认真地端详了我,“姑娘一直是这个模样,不丑!”

    “也不好看,对吧?”我一面接过药,一面用唇试了试温度。

    她点了点头,我看得一扬眉,不禁朝她嗔怪道;“小渊,你真是越来越诚实了!”

    她越发地不惧我,继续坦诚地说道:“姑娘本来就不是什么美人,但是姑娘的好看也是那些美人没有的!”

    这话听得倒舒坦,我缓了脸色笑了笑,心里暗暗说道,你就继续吹捧吧,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话来。

    “也说不上哪里不同,就是和其它人不一样!”她认真地思量起来,想要细细描述,却也是寻不到词。

    我心里明白,怕是有时候的不循规蹈矩,肆意妄为,在她眼里就是与众不同了,只是一面喝了药,也不放在心上。

    她又笑了笑说道:“姑娘比以前更好看了呢!”

    “是吗?”我有些怀疑地斜睨了她一眼。

    “是啊,姑娘成婚以后,脸上笑容也多了,眉头皱得也少了!话也多了!就是让人瞧了心里安生!”小渊又递了帕子给我,一面说道。

    我不禁笑了笑,又难为他们转着我转,侍候我这副病怏怏的身子,陪了我这个慌闷的人,心里也是一阵阵暖意。

    三十一

    她又陪我坐了一会,瞧着快至亥时,才遣了她下去歇息,我又坐了会,挑着漆盘里的烛火。今日他去沐琼投宿的客栈中,听说沐大人这几日就要回云南。等他走了,我们便也离开这里,往江南方向游玩去。不过此时,还有一件事,搅得我心里有些烦乱。脑海中闪过今日柳伯母的话,不觉两颊生烟,又绯红一片。

    正独自胡思乱想着,听到吱呀地开门,忙转了头去,却是木预正推开门进来。

    “回来了?”我忙迎上前去,却见他神色有些黯然,看向我的目光有一丝戚然,我心里不禁格登地一悸。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他随意地扫视了一下,没有看见小渊,朝向我说道,再看去,又是如常色般,许是我眼花了吧。

    “等你回来啊!”我径直挽了他的手臂,越来越喜欢这个姿势。

    他侧头朝我笑笑,一面说道:“今日在那里呆得晚了!”

    “沐大人这次回云南,也不知何时再见了,你确实该趁此多与他——!”忽然嗅到一丝若隐若无的酒味,不禁抬了头转了话,“喝酒了?”

    “酌了几杯!”他点了点头。

    我将他拉到烛灯下,方见他的脸色果然有些惨白,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人脸色是越喝越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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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些茶吧,否则明日起来要头疼的!”

    我一面端起茶壶,却发现茶水快见底,又见他似乎有几份醉意,已是半阖着眼睛有丝迷离,便要扑了桌上。我忙将他扶了起来,又撑着他,想要将他扶坐着床上,已经不是酌了几杯的模样。

    我便要去取水煮茶,

    “寺玉!”不料一转身,他忽然轻声唤我,一面伸手拽了我,大概不觉间用了力,我几乎是跌至他的怀中,坐了他的膝上。

    “怎么了?”我抬了头看向他,一面轻声问道,他依旧是闭了眼睛,沉默不语,只是将我抱得越来越紧,让我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等我开口询问,他的声音落了耳中,声音极轻薄,话意却很沉很沉:“他死了!”

    我听得先是一怔,刹那间明白了他的话,紧接着有种沉沉的哀伤,从他的颤栗的指尖传给我的手心,蔓延到心上,也恍然大悟,他今夜这般失态的原因。

    脑海中闪过那人的模样,儒雅温逊,淡宁恬然,从九王至尊到平民百姓,甚至连平民都不如,还要时时堤防,担惊受怕,担惊担怕吗,他大概不怕了吧,心里不在意了,就不再惧怕了吧。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的,那个有着传奇一生,又将谜一样的结局留给后人去揣测,去诽议的皇帝,已经去了。

    他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将头埋入我的胸前,背处的衣裳已被他揉在紧握的拳中,忽然有一丝凉意顺着身上的丝纹流淌,我环住他的肩处,由着他无声哀痛。他的心里应该悲戚而痛苦吧。

    而我,除了紧紧拥住他,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或许他并不需要,心里的沉痛就付诸这几杯浊酒,化作眼泪落下,方能稍稍痛快些。

    这样约模一个时辰,他才在醉痛交加中昏睡过去,我将他小心地放倒在床上,泪已干,瞧不出一丝痕迹,眉头拧作川字,脸色依旧惨白,沉睡中拽着我,手还忽然一丝颤栗,我瞧得心痛而又无奈,只能扑了床弦处,照应着此刻最是脆弱的他。

    待到他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其间小渊要来侍候,却被我打发走了,希望他一睁开眼便能瞧见我,想要让他知道我一直在他的身边。

    他睁开眼,还有些惘然,看了我半晌,只是强笑了笑。

    我朝小渊伸了手,她忙将已备好的茶递给我,我又递了他,一面问道:“头痛吗?”

    他只是皱了皱眉头,接过细瓷杯,将茶饮尽,一面摇了摇头,一面将空杯递给小渊。他看了看我,忽然说道:“一宿未睡吗?”

    “不是!”我摇了摇头否认。

    “这里有一圈黑晕!”他抚上我的眼睑下,一面轻声说道。

    我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却拽了他的手,轻轻一握,小心地问道:“心里好受了些吗?”

    他看了我半晌,缓缓点了点头。一面便要起床,我忙站了起来,将挂在屏风上的襟衫拿下,一面替他更衣,踌躇了半晌,又作不经意地问道:“后事料理好了吗?”

    他点了点头,着好衣裳,才转了头看向我:“昨日去的!”

    “要动身去奔丧吗?”我依旧地淡淡地问道。

    “不用了!”他却摇了摇头,又将我扶了坐下,“先入土为安!”

    我心下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老爷子要葬在何处,他一时也回不去吧,只能等到他日祭拜,却又强笑了笑:“也好,老爷子喜欢清静,没人打搅最好不过!”

    他点了点头,忽然看了我说道:“幸好他见过你了!”

    我听得明白,也只是点点头,世事无常,相遇时未尝不是别离,转身成诀别,也是难料无奈之事,幸而这一面倒是见过了,总算彼此知晓,如今方称为父亲,可惜却不再有机会了。

    这样想着,又是一阵恻恻心酸,不觉轻握了他的手,触着这温暖的肌肤,方觉得心里安生。

    过了那一夜,他的脸上已是波澜不惊,神色平静如深潭般。旁人看不出一线端倪,只有我知晓他心底深处那丝哀痛,有一种恐慌也接踵而来,害怕夜长梦多,不觉心里开始焦虑,于是收拾安置地越发勤快。

    这日趁了木预不在,又请了大夫来把脉,沉吟了许久,才缓缓说到病情:“还算平稳,仍然是老话,少思少忧!”

    他一面提了笔,又要写些方子。我将衣袖捻好,一面在旁边说道:“大夫,这次多开些药吧,我们要出趟远门,就随身带着!”

    他听得却停了笔,转头看向我,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忧:“夫人的身子怕有些不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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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点头,只笑了说道:“倒也无事,只是四处游走!”

    他凝思了半晌,也听出这轻言细语下的执拗,才点头,又提笔写了几副新方子,又一面说道:“这样也好,游山玩水,怡情养神,也许反而能缓解病情。我也尽力调配些药方,夫人在途中寻了药铺便买得着,只是务必要按时服用!”

    小渊忙接了药方,又一面道谢。大夫又叮嘱了一些事宜,便要告辞,我看了小渊已出门,屋里没有旁人了,又挽留了他问了话。

    瞧着已是白须老叟的大夫,还是有些羞赧,犹豫了半晌,心下一横径直问道:“我的病情,需要禁房事吗?”

    他听得一愣,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到底是作了一世的大夫,很快就神色若常,淡淡地说道:“禁止倒也不需要,节制便可了,这话我已经告诉过他了!”

    我当然明白他指的是谁,心下暗舒了口气,一面又笑了道谢,幸而小渊已折回来,便遣了她将大夫送出门去。

    原来那些时日,他真的是在禁欲,想起那些“症状”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转而又想到大夫的话,他真将我当作了瓷器般么,又是一阵苦笑。

    小渊从那日开始就被我遣了去花铺帮忙,希望他们可以趁此多些接触,培养培养感情。我又要去那柳伯母,她正坐了厨里,捧了竹篮筛青豆。

    “柳伯母!”我上前轻唤了她一声,她才抬了头,见是我,忙笑了笑,一面又拖了小木凳,示意我坐下。

    我坐了下来,看了她娴熟的手势,不禁笑了夸道:“伯母做的菜肴点心,我真是喜欢吃呢!”

    她听了,也是笑逐颜开,一面说道:“夫人喜欢便好!”

    “可惜以后不能享用了!”

    她听得,才停了手上的动作,抬了头看向我:“夫人的意思?”

    我瞧得她脸上一丝黯然,忙笑了说道:“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知什么时候才得回来,所以就要没有这口福了!”

    她听得却是愣住了。

    我顺势将带在身上的银两取出,一面摊至她面前一面说道:“这些时日,多费心了,伯母且将这些银子收下。我这番出去,也许不回来,这屋子就给了小渊!”

    说到小渊,我不禁又笑了笑,接着说道:“怕她也要成婚了,就当作新房布置了,后园里的花苑,如果柳伯还有兴致,依旧交了他打理,而伯母若喜欢这里,便像现在这样每日都来吧,依旧料理食宿!我想小渊也是很欢喜的。”

    她听得方明白了我的意思,很快回了神,却露了丝要挽留的意思:“夫人真的要走吗?”

    我点了点头,一面答道:“伯母也知道,我时日无多,只想随了自己的性子,和木预开开心心地过了剩下的日子!”

    “何时动身呢?”她又追问道。

    “就这几日吧!”

    她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忧虑,我只作她担心我,便握了她的手,笑了说道:“伯母不用挂心,我觉得一切都很好!”

    她笑了笑,也只是点了点头,又一面要站起来:“灶上水要开了,我先去察看一下,夫人先坐会吧!”

    我点了点头,由了她去灶上。兀自坐了一会,环顾了这向阳的厨子,自己第一次做的糟糕的饭菜便在这里,想了木预沉默不语低头用膳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这宅子,我与他在此住了一年,心里却是很喜欢的,干干净净,又宽敞舒适,后园里那些亲手栽植的花草也是四季轮流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