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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欢颜-第17部分(1/2)

    “殿下都不睡的么?”郁欢听明拓跋焘问自己要那个麻骨散后,冷冷说道。

    “无欢以为本皇子应该什么时辰睡呢?”拓跋焘一点也没有恼她的漠然相对。笑道。

    “殿下许是忘了,婢子可不是麒趾殿的贴身宫侍,”郁欢依旧一派淡然,道,“殿下便是中立通宵,婢子也管不着的,一没身份,二没义务。”

    拓跋焘听罢哈哈一笑,突然便凑近郁欢的面幕,一丝暖气若有似无地飘入郁欢的鼻端:“那么。本皇子问问无欢,你如何每次见了我,都是这般憋气的样子?本皇子可没招惹过你,再者,”拓跋焘的双眸于暗夜中竟是分外明亮,宛如一波秋水,盈盈泛光。“你只是一个婢子而已,怎可如此目中无人,戏弄于我?”

    郁欢蓦地抬首,看进他近在咫尺的冰寒双眸,一笑,淡淡道:“殿下莫不是忘了,婢子虽是一个医婢。如何行事。如何说话,那也只是婢子的事而已,如若殿下觉得婢子礼致不够,大可不必来寻婢子,自讨没趣!”

    她说得有力,心内极为抗拒他的近身而立,不由朝后撤了撤身子。

    拓跋焘却是击掌而笑,突然把郁欢的薄衫扯了一截下来。手法快准狠,郁欢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便觉腕臂一丝凉意袭上,那截碧色衫袖已握于拓跋焘掌间。

    他冷冷道:“记住,本皇子若叫谁死,谁便不得不死,包括你!”

    郁欢的身子微不可见地抖了抖,仿佛又看见前世那个他,恣猛刚雄,冷厉绝然,不留一丝破绽于面,不说半分废话于口。

    那个他,让她至死,都耿耿于怀,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死,才能让晃儿活?!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冲上去,撕扯他,打骂他,质问他,这个她已经深埋于心、决意再不去想的、也不会有任何答案的问题。

    她已然要重新开始的,她已然要忘了他的,她已然把他与拓跋嗣分开,子不袭父仇的,可是,他为何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相遇,再次牵扯不清?

    她的眸中已有水意,不动,亦不言,只是死死盯着他看,仿佛要把他吞噬一般,竟叫拓跋焘也生出惶然。

    拓跋焘便这样看着她,以为这个少女发了癔症,不自觉咳了一声,道:“怎么,怕了?”

    “婢子自然是怕了,不然,殿下以为婢子长着十个脑袋,不怕砍?”郁欢强迫自己再次面对他,又道,“这麻骨散可不是婢子的东西,只是师父交予婢子防身用的,至于解药,倒还有一份,殿下若要,便都拿去罢!”

    拓跋焘见郁欢已把麻骨散和解药都拿出来,便不再作纠缠,只说了一句“多谢”,便转身离去。

    郁欢看了看他挺秀的身影,握掌成拳,恨恨地转身,背向而走。

    “再不要恨你”郁欢喃喃道。

    “啪”,一截肉桂被她捏断,一股辛香之气透鼻而来,郁欢脑中恢复清明。

    她不知道拓跋焘为何执意要麻骨散及其解药,不过,这些,于她来说,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麻骨散是陈伯的独门秘药,拓跋焘如何知晓?据陈伯说是他自己年轻时做了几年游侠,行走江湖时瞎琢磨出来的,自问世便没有用过几回,且中过此散的人,早已作古。拓跋焘怎就如此通天,竟连陈伯的麻骨散都能认出,还为此威胁自己,难道只是为了这个麻骨散?

    郁欢的脑子转个不停,却始终想不明白,好在这个麻骨散也没有什么稀奇,只是青泥岭特有的几种草粉混在一起。此散之秘便是,世人多不知其混在一起竟有如此强大的效用。

    再看看这味桂苓丸,已经是作得七八成好的,只需要让药侍捻丸即可。

    正要吩咐药恃过来,突然想起翌日便是皇帝的会诊之日。她好像记得,上回炼的药,这些日子大概用得已是所剩无几,需再炼一炉续上。

    鸩尾

    是要再炼一炉的。

    郁欢匆匆回了一趟寝屋,将那羽鸩尾从一处极隐蔽的炕胚里拿出来,又返回尚药监,看着医侍们将桂苓丸装入药匣,才起身去往太医署。

    又似前次那般,炮药,制汤,将鸩尾扫过,再炼。

    这鸩尾自是经郁欢伪装过的,已经不是先前那般样子,周围的绒羽已被郁欢悉数剪去,只余些许硬羽与羽管相连,若不是精通此道之人,定然认不出来。

    饶是如此,她也是万般小心,生怕被人瞧了去,惹上杀身之祸。

    不过此刻,据医侍说,太医令李亮又在东宫麒趾殿看诊,但不知道是哪位病了的,郁欢也就不再多想,继续专心炼药。

    “无欢,你在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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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叱木儿又飘进太医署来,作势喊了一声。

    郁欢却不会再被她吓着,虽有道人吓人,吓死人,但是吓多了,也就不以为然了。

    郁欢正是这种心态,听得叱木儿的声音,轻轻一笑:“姐姐下回可是要变个法子,妹妹如今听着姐姐这大粗嗓门,可是舒服得很。”

    叱木儿双手一叉腰,说出的话瓮声瓮气:“没想到无欢也会贬损我了,看来,真得变个法子了”说着,微微蹙眉,“嗯?我怎么闻着一点臭味呢?”

    “什么臭味?”

    “你也闻闻!”

    郁欢四下里扫视一圈,正要听了叱木儿的话,去闻的时候,突然一顿,暗道一声不妙,便要回身,缩回卷几后。

    不料,叱木儿拉着她的衫袖,道:“我怎么觉着是你身上来的味道?”

    说罢,便凑上个鼻头,四处嗅嗅,不禁有些疑惑:“不对呀,你不是昨日才沐浴的么?怎会发臭了?再说,我怎么闻着是一股子粪味儿?说,你去哪里了?”

    郁欢此时是如立钉板,难堪之极,便轻轻捶了叱木儿的肩膀一下,趁势离开她一身形距离,羞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难不成妹妹出个大恭,也要和姐姐说一声么?”

    郁欢的半面脸颊已有一点微红,显见是真害羞了,忙跑到卷几后,坐于胡床之上,再不言语。

    叱木儿却是哈哈一笑,单臂探过卷几,一把揪起郁欢道:“妹妹脸可真薄!走,炼完药,去御食监,我可是又做了百花糕,趁着夏月时,我这几日可是窖了不少花,还阴了许多干花。”

    就在她说完这番话时,眸光向下一瞟,道了一声“咦”,便放开郁欢的手,绕至她身前,躬身下去。

    郁欢也有点纳闷,不知道叱木儿要做何事,便也随着叱木儿弯下去的身子瞧去,却是大惊失色。

    那落在地上的,正是鸩(zhen)尾。

    叱木儿捡起来,满目狐疑,问:“这是什么东西?是鸟羽?还是”

    郁欢见叱木儿手托鸩尾,正放于眼前仔细端详,一急,忙忙抢过去,低声道:“姐姐莫要动这个东西,这可是鸠(jiu)羽,脏得很,妹妹从茅厕处捡到,当时它可是附在厕筹上的。”

    叱木儿一听,跳着脚就离开郁欢身边,捂着鼻子道:“无欢!你,真是,也不嫌臭!”

    郁欢嘿嘿一笑,故意上前一步,晃了晃手,笑道:“妹妹我是做药的,这鸠鸟肉入药可明目,可惜没让我逮住,只落了这一根羽毛,正好用来做个鸠丸。”

    叱木儿听得糊里糊涂,郁欢要的就是这一效果,晓得她不懂医,也便本末倒置说了,其实,鸠鸟肉可做丸,鸠羽还真没什么用。

    鸩尾和鸩粪都是剧毒,这羽鸩尾许是采来的时候,带了些粪味,她自己没甚在意。只道采尾的药民怕药效失却,不曾处理,却不知道叱木儿的鼻子竟就那样灵,偏偏闻着了鸩尾上面的粪味,差点东窗事发。

    郁欢把鸩尾收入怀,平了平心绪,故意道:“无欢给姐姐讲一个好笑的故事,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赏砚

    叱木儿一听,忙笑道:“好啊,什么故事?”

    郁欢为了能让叱木儿尽快转移视线,便说起前晋时,武阳公主的附马王敦将军新婚之时,第一次用公主府的净室,见内有漆箱盛着干枣,只当是“登坑食品”,便全部吃光;出完恭,侍婢端来一盘水,还有一个盛着澡豆的琉璃碗,王敦又把这些澡豆倒在水里,一饮而尽,惹得群婢掩口而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叱木儿见郁欢笑得前仰后合,满脸不解。

    “那干枣是登坑(如厕)时用来塞鼻子防臭气的,而澡豆是给他净手用的,你说该不该笑?”郁欢笑着道。

    “哈哈哈 ”叱木儿听了后,方明白自己也和那个王敦一样,没有见过世面,遂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却听一名医侍在外禀道:“无欢姐姐,四皇子差人来请姐姐过去!”

    “四皇子?哪个?”没等郁欢说话,叱木儿问医侍,问到一半,便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唉呀,是范皇子殿下!我竟忘了排行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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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欢看了一眼叱木儿作怪,笑了一声,对医侍道:“可知四皇子殿下找我有什么事么?”

    “这个,小侍不知。来人只说,要姐姐往四皇子殿下的母妃慕容夫人处去。”

    “我知道,就是长阳宫,在尹夫人的显阳宫前面。”叱木儿截住话道。

    “长阳宫”郁欢轻轻一喃。

    长阳宫。她自是熟悉的,那里曾经住着拓跋焘的二位赫连贵人。当时她已失尽君心,便是这二人,又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让她痛苦不堪,妒心顿起,最终险险让晃儿遭遇不测。

    长阳宫

    “无欢可是不熟?不若我带你去?”叱木儿见郁欢口中念念有词,试探地问道。

    医侍听她如此说,便道:“姐姐。四皇子的人,还在太医署外候着。”

    郁欢回过神来,道:“好,我马上就出去。”

    郁欢到了长阳宫的时候,正值慕容夫人用午膳,便没让宫侍通传,一直在外殿等着。

    叱木儿自己一个人回了寝屋。郁欢把那羽鸩尾暗暗揣入怀中,小心地护好了,才过来这里。

    还没到五月,天气便热得人汗意重重,极是不爽。好在这处长阳宫的外殿,也算是凉快,殿门又是敞开的。那种夏初的热意便轻了几分。

    没有珠缦垂地。没有金玉装饰,只有几幅墨宝字画挂于殿中圆柱上,极简极朴,甚至有些寒酸。单是看这外殿的布局,郁欢便断定拓跋范的性子,至少有七八分来自于慕容夫人,雅致宽和,云淡风清一般。恬淡处世,与人无忧无害。

    “无欢姑娘识得这些字画?”依旧是拓跋范如水的声音,细流缓波,让人听了,如沐春阳。

    郁欢侧转身子,笑得有些腼腆,话语却是爽快得很:“殿下莫不是以为,无欢胸无点墨罢?”

    拓跋范一征,遂抚掌一笑:“呵呵,我可是看无欢的功底深得很,无欢以为然否?”

    “殿下说笑了,无欢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婢而已。便是识得几个字,也是学医的需要罢了。若说这功底,殿下怕是已在诸人之上,这平城宫里,许也找不出几个来,能比得过殿下!”郁欢蒙着半面幕,竟是有些开怀,觉得拓跋范似一老友,竟于不觉间将前世今生的他重叠在一起,风雅二字,用在他身上,极是贴切。

    “适才,我见你盯着这幅字看,可是看出什么了?”拓跋范也在看着那幅字,问道。

    “这幅字,无欢很喜欢,尤以当中那两句为甚: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郁欢轻轻念道,“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出自《汉乐府》)

    轻轻念罢,已是愁肠百结。

    她竟想起了木山厘。

    不知他可好?也不知他是哪里人氏,可否在平城?

    拓跋范看着郁欢,看她轻轻自语,旁若无人一般,竟似看见多年以后,有一妇人思念未归之人,那种岁月徒奈何的伤悲。

    他突然觉得奇怪起来:这无欢,心境竟已成熟如此么?

    便又开口道:“无欢姑娘可是想起什么人了?”

    郁欢一顿,好细腻的心思,竟让他看出端倪来。

    “无欢昔年曾遇一恩人,当时赠予其一诗:人间自逍遥,大梦几浮生。婢子现在却不知这位恩人何处往何处住,也不知何时能逍遥,何时能梦浮生,许就是这上面说的,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罢了。”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徘徊,“可惜,我终此生,怕报不得他的恩了。”

    拓跋范唇边噙着一丝笑意,暗赞面前这个婢子的心性竟是如此敦厚知恩,便道:“无欢的日子还长着,日后出宫配了人,也差不到哪里去,总会有机会,再遇着你那恩人,让你还报的。”

    郁欢听闻,突然一抬头,复有垂首,眸中闪过暗光,无声而笑。

    前世里拓跋范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却终究成了谶言,这一世,他再提起,自己却感到,一阵阵的嘲讽,凉意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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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生,她唯有一愿,愿阿娘与姐姐地下有知,佑她洗仇,至于良人,只是妄念而已。

    “这便走罢,母妃想是已经用完午膳。”说到这里,拓跋范的脚步停下,转身看向郁欢,道,“母妃近日来,皆不思饮食,头眩体倦,太医们诊之,皆认为是时令暑气所致。待喝了几次药汤,却是越来越严重。便想请无欢姑娘给看看,可是有什么不妥。”

    郁欢双瞳正对上拓跋范的眸子,竟感到无比平和,似乎那双眸子里,盛满了珠玉,璀璨晶莹,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便是这样的拓跋范,不会把她这样的小婢女看成下作的役奴,以此心换彼心,永远雅厚,宽以待人。

    她笑了笑,也不谦虚,道:“好,无欢便给慕容娘娘看看,有什么不妥。”

    二人双双进了内室,此时慕容夫人正在漱口,见他们进来,也不让行礼,主动上了床榻,软软道:“范儿说起无欢来,可是夸得紧。本宫这便请你来,帮着瞧瞧,为何一再治不好这病。”

    郁欢还是轻轻行了一个福礼,方走到榻前,搭腕请脉,并着仔细看了看慕容夫人的面色舌苔等。

    片刻后,郁欢才道:“娘娘喝的可是泼火散?”

    “正是。”

    “泼火散原是治暑症之药,内有青橘皮、赤芍药、地榆和黄连。娘娘有时会否腹痛?”

    “是,全身怠倦疼痛,且烦躁晕眩。”慕容夫人听郁欢前面之言,说得准确无误,心下便先信了她的医术几分。

    “娘娘得的并不是暑症,却按着暑症之方治,自然越治越坏,”郁欢让旁边一名侍女拿来笔墨,又看了一眼拓跋范,道,“殿下”

    “怎么?”拓跋范倾身上前。

    “无事。”郁欢张了张口,咽下将要出口的话,转首对慕容夫人道,“娘娘得的是妇人之症,当可用赤芍药一味,太医此药用之无错,可那泼火散虽有赤芍药一味,却也有黄连之下行之药,不可用之。娘娘之症,当用赤芍药散,赤芍药必得经酒炒,加白茯苓和炒甘草、柴胡,且要入姜枣水煎,方得效用。”

    说罢, 她刷刷写就药方,慕容夫人和拓跋范听她出口成章,下笔立就,登时刮目相看。

    尤其拓跋范,更是一再盯着郁欢,丝毫没有在意她的半遮颜容,会有多么丑陋,一种欣赏之情油然而生。

    “母妃,你看如何?”拓跋范笑着道,“昔年母妃在无欢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慕容鲜卑一族有名的才女,还略通医术,这个无欢,比之母妃,可是要强?”

    慕容夫人斜睇拓跋范一眼,笑道:“母妃若是如无欢这般精进,自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母妃弃了罢了。”

    又正色道:“无欢医术了得,小小年纪便能有此进境,实不可小觑。范儿,还不着人打赏?”

    “是,母妃。”拓跋范笑着应道。

    郁欢却有些不好意思,这本是极平常的病症,怎地就搞得她自己有多厉害似的,如此着人推崇。又一想,还是借了常子方的名头罢了,现在姚皇后的病一日好似一日,比之前要好得太多,众人见之,理应会把这功劳算在师父的头上。自然,师父不在,她这高徒的医术,也会受到他们的高看。

    她有点嗤之以鼻,太医署的太医们虽有几个大医,却是年老昏迈,早已不问诊,剩下这些个,在太医令李亮的驭下,怎地个个都似草包般不中用呢?

    拓跋范道:“无欢,便把我那对小砚赏了你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