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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第12部分(1/2)

    兆元寄了封家书给姑母,信中言道他近日即将启程前往长安,通过乃父大隋禁军左卫奉车都尉龙镇武的人脉关系,在军中混了份好差事,又道望姑父姑母闲暇无事时前往长安一聚云云。

    “听娘亲的意思,她好像挺想去长安城走走,顺道探望我大舅。”婉儿说道:“说不定我还能见着红姐和唐三公子,再看看从军后的表哥是啥样。”

    刁小四听到龙兆元的名字便犯冲,哼了声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老子一见当兵的就腻味。”

    婉儿开心地咯咯一笑,说道:“其实表哥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坏。”

    刁小四两眼往上翻,嗤之以鼻道:“那是你一叶障目不识泰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人吗?”

    婉儿回答道:“像叶仙长、唐三公子那样御剑乘风修为顶尖?”

    刁小四摇头道:“大错特错,真正的高人就是不出手也能搞定人……譬如区区。”

    他正海吹胡诌着,一名趟子手在书房外禀报道:“刁四爷,卜二先生到了。”

    刁小四顿时小脸发白,急忙道:“就说我外出云游,三五年里也不会回来!”

    趟子手为难道:“耿、楚两位总镖头正陪着卜二先生在厅里说话,是他们派小的来请刁四爷。”

    刁小四一声呻吟道:“老子都快忘了这老瞎子的事儿了,他怎地偏就阴魂不散缠上了我?他娘的,莫非瞎子眼里出西施,老子就是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婉儿不由莞尔笑道:“自古只有徒弟怕师傅,哪有师傅怕见徒弟的道理?怎地你一听卜二先生的名字,便似老鼠见了猫?”

    刁小四烦恼道:“你懂什么,就是老鼠,我也是吃猫的老鼠。”说罢怏怏起身往屋外走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概。

    等他走到花厅门口往里一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见老瞎子大咧咧高座,耿南翼和楚烈在左右奉陪,哪有半点做弟子的觉悟?

    刁小四心里发狠道:“仙人板板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他重重一声咳嗽走进花厅,慢条斯理道:“算子,你怎地才来?让为师好等。”

    “算子?”跟在刁小四身后的婉儿杏目睁圆,掩口忍笑。

    刁小四不管三七二十一,进到厅里一屁股坐下,也不问茶几上放的是谁的杯子,端起了咕嘟咕嘟猛灌三口,兀自能听到自己的心尖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暗暗鼓劲道:“他娘的,今天老子说啥都得在气势上压倒老瞎子,给他一个下马威。”

    卜算子也呆了呆,旋即微笑道:“因想为师父置办一份见面礼,故而耽搁了几日。”

    “置办礼物?”刁小四眼睛一亮放下茶盏,点点头道:“总算你还懂事。”

    卜算子从袖口里拿出一双短靴,说道:“请师傅笑纳。”

    刁小四见卜算子手上托着一双靴子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由大感恼火,心道:“好你个老瞎子,当我好糊弄么,随便弄个地摊货居然也好意思送出手!”

    却听耿南翼惊讶道:“卜二先生,这可是双青云靴?”

    卜算子颔首道:“不错,只要穿上此靴奔行速度就能比平日快上五成。关键时候运转真气激发靴上加持的青云符,即可御风飞行一盏茶的工夫……”

    刁小四不等卜算子说完,一把夺过青云靴道:“难得你有这番孝心,为师收下便是!”迫不及待扒下脚上的黑布鞋,将青云靴换了上去,顿感脚底有一股暖洋洋的灵气在汩汩流淌,好似稍一发力整个人就会飞起来。

    他暗自喜道:“往后若再有人追杀老子,我便挥挥衣袖乘风而去,让他望着刁四爷的背影吃灰。”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刁小四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蓦地灵光一闪,说道:“为师一身所学博大精深,非等闲之人所能领悟。在拜师之前,我有个问题要考考你,看你的资质如何。你若能够回答上来,才有望成为我的衣钵传人。”

    耿南翼和楚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自苦笑道:“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师傅了。”

    卜算子不动声色,说道:“请师傅赐教!”

    “你听好了,”刁小四提起嗓门出题道:“如何才能将两座完全不同并且无法重叠起来的奇门遁甲阵摆放进一块狭小的空间里?”

    卜算子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既然无法重叠,那就各自收缩融入一炉犄角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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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简单的道理,老子怎么没想到?!”刁小四一下子豁然开朗,发觉自己先前不知不觉钻了牛角尖,总想着要将二十八宿星阵和三十六天罡阵如翠玉星天中所见那样融合一体,却从未想过让它们各行其道相辅相成。

    亏得老瞎子一语点醒梦中人,刁小四兴奋得举手就往大腿上拍落,可刚落到面前就往回一收,摸着还没长出胡子茬的光溜溜下巴,“嗯”了声道:“勉勉强强说到了一点儿重点,也算难得了。”

    婉儿好奇道:“那你说,正确答案是什么?”

    刁小四把头一摇道:“这东西太深奥,说了你也不会懂。”

    婉儿娥眉轻挑还要追问,幸亏楚烈解围道:“接风宴已准备妥当,大伙儿入席吧。”

    一顿晚宴宾主尽欢,直到深夜尽兴方才散去。刁小四回到屋里迫不及待取出翠玉盘开始修炼,直到鸡叫三遍方才入睡。

    迷迷糊糊里,他梦见自己和婉儿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说着乱七八糟的笑话,一会儿这丫头便倒进了自己的怀里。

    刁小四不由大乐,紧紧搂住她的小蛮腰,双手极不老实地四处云游起来。

    忽然懵懵懂懂听见婉儿轻嗔薄怒道:“四叔公,你坏死了!”

    刁小四直觉得三魂七魄全都飞上了天,双手捧起那清秀绝伦的俏脸抬头吻去。

    蓦地,他隐约感到婉儿的小脸不知为何有些扎手,于是疑惑地用力揉了揉,耳畔猛听有人冷哼道:“摸得过不过瘾?”

    “过瘾啊——”刁小四惬意地吐了口气睁开双目,然后就望见自己手中捧着一张揉搓得变形的老脸。

    他眨巴眨巴眼,那张老脸的主人也翻翻白惨惨的双目,然后便是冗长的寂静,直到——

    刁小四猛打一个寒颤,所有睡意不翼而飞,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触电似地放开双手,惨叫道:“救命啊……”

    卜算子一把捂住这家伙的嘴巴,低喝道:“别叫,是我!”

    刁小四心道:“废话,就因为是你,老子才叫。”奈何嘴巴被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呜呜作声拼命挣扎。

    卜算子拿开了手,说道:“从今日起,五更天起床,咱们开始研究制符。”

    刁小四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慢慢回过神来察觉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突然想到,自己跟老瞎子之间的角色是不是倒了?

    他勃然大怒道:“我是师傅,几时起床我说了算!”

    卜算子不愠不火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制符材料,如果方法得当,可以炼制出五品的‘天打雷劈符’,日后遭遇知著境界的高手尽可自保。”

    “天打雷劈符?”刁小四恨恨瞪视老瞎子,恶意地想象将这张道符轰砸在他脑袋瓜上的动人情景。

    卜算子微微一笑道:“天色将明,弟子恭请师尊早起。”

    刁小四怒道:“你不是我弟子,你是我老子!”

    卜算子佯装未闻手拄黑竹杖走到桌边,变戏法似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大堆宝贝家底,有鼎炉、符笔,有海雷心、天龟甲,还有许多瓶瓶罐罐和大小纸包。

    刁小四忍不住好奇爬下床,光着脚走到老瞎子身后,探着脑袋张望道:“制符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十一岁的时候就会了。徒弟,你快把鼎炉点上,看为师教你如何炼那个……天打雷劈符!”

    说着随手拿起一片非金非玉的玩意儿问道:“为师先来考考你,这是何物?”

    卜算子用手一摸,回答道:“这是片海龙鳞,洛阳黑市上一百两黄金换来的。”

    刁小四手一哆嗦,大怒道:“一片龙鳞就要一百两黄金——你这败家子,崽卖爷田不知心疼。不成,你身上还有多少钱,统统拿出来由为师亲自保管!”

    正文 第39章 吾师吾徒(下)

    如此光阴荏苒,卜算子“拜入”刁小四的门下忽忽一个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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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每日五更天势必会准时出现在师傅的床榻前,无论刁小四锁门、布阵、放迷香……风雨无阻从不缺勤。以至于没过几日,刁小四每到五更天时分,就会哇哇大叫着从床上弹坐而起,以免又梦见自己抱着老瞎子的脑袋搓。

    他基本上每个上午都是在制符中渡过。由于早前跟死老头学过几年制符,且也会炼制几种简易的驱鬼辟邪符,故而刁小四在炼制天打雷劈符的时候上手非常快。

    常言说一法通,百法通。制符之术,归根结底便是将一座座符阵搬到诸如特制的符纸、木片、龟甲、金石珠玉上,令其在必要时候释放出阵法能量,或搬山移海或隐形遁身,千般妙用不一而足。

    然而对于刁小四而言,炼制一张五品的道符尚是大老爷们坐轿头一遭。

    他整整花了七天时间,才彻底参悟了符纹构造,再用五日工夫弄明白了诸般炼材的特性和功用,这才开始动用符笔在符纸上小心翼翼地试制。

    第一天,刁小四便画错了二十一处。卜算子既不光火也不发飙,只淡淡说了一句让刁小四足足肉疼了半个月的话道:“这堆废纸花了一千三百六十两银子。”

    于是立竿见影,第二天刁小四出错的地方就骤降到六处。然后是第三天的两处,到了第四天和第五天,连续两日他再没犯下任何一点错误。

    师傅如此超卓的纠错能力,不由得让作弟子的卜算子大为感慨银子的威力。

    所以第六天清晨,当刁小四准备正式在天龟甲上落笔制符的时候,卜算子郑重其事地介绍道:“这块天龟甲是弟子从南海挂月阁一个长老身上抢来的,若在黑市上可卖到一百五十两黄金。”

    很快,卜算子便无比懊悔自己多说了这么一句话——但听“啪嗒”微响,刁小四的手一抖,饱蘸灵汁的符笔便毫不留情地掉落到了那片天龟甲上。

    接着就听自己的师尊大人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道:“徒儿,要不你再去找那个挂月阁长老多抢几块回来?”

    卜算子心里一声悲鸣,面容扭曲沉默半晌,才轻吐口气道:“没关系,徒儿手头刚好还有几块。待全都用完了,咱们再去抢。”

    说完这话卜算子立马就后悔了,果不出其然刁小四如释重负道:“早说嘛,既然天龟甲不用花钱就能搞到,那为师就放手一搏了!”

    好在第二块天龟甲画出来的效果不错,一张五品的天打雷劈符终于炼制成形。只是威力差强人意,怕连观微境界的高手也炸不死。

    与此同时,刁小四也已彻悟了三十六天罡星阵。在卜算子的指点下,他将二十八宿星阵整体挪移到左臂形成一座独立的周天小循环,由此付出的代价便是朱雀七连环不得不改脚踢为拳打。

    接下来他再将三十六天罡星阵融入到体内的过程便简单了许多。比起初时参悟二十八宿星阵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刁小四多少掌握了些经验,再加上卜算子这么个好弟子在旁护法,想出篓子都难。

    由此刁小四的功力又有精进,体内的寒气几乎再也感觉不到,俱都化为了汩汩流淌的清泉,在经脉中周而复始地运转不息。

    但刁小四发觉,即使体内已融入了两座星阵,能够催动的真气依旧有限,只是这有限的真气已足够和观微境界的高手硬碰硬地拼上两下。

    欣喜之下,刁小四的求知**愈发强烈起来,疯魔般投入到对大衍星阵的参悟里。

    大衍星阵的难度无疑远高于三十六天罡星阵,可他身边有了便宜徒弟,怎可不用白不用?于是乎刁小四嘴边常挂的口头禅就自然而然地换成了:“徒儿,为师先来考考你……”

    卜算子果真遵守承诺,对刁小四的种种恶行置若罔闻,终日任劳任怨有问必答,以至于婉儿都快看不下去了。

    这日刁小四心血来潮,拿出从尤谷睢身上抢来的蟒海魔钵,问道:“徒儿,你可识得这宝贝?”

    卜算子接过来用手抚摸须臾,回答道:“启禀师傅,此物应为斑斓老妖早年炼制的蟒海魔钵,据说后来传给了他的四弟子尤谷睢。”

    刁小四一喜道:“不错,你倒也有几分见识。为师先来考考你,可晓得如何驱动这蟒海魔钵?”

    卜算子道:“魔钵识主,必须先将钵内蕴藏的灵印抹去,再自行炼制灵印取而代之,便可随心所欲驱动此宝。”

    刁小四一奇道:“什么是灵印?嗯,你不说为师也知道,所以你最好说简单些。”

    卜算子木无表情道:“所谓灵印便是仙兵魔宝的主人将自己的一缕灵识以符纹为媒介种入其中,从而与它心念想通如臂使指。而其他人无论功力如何深厚,都无法驱动。”

    刁小四恍然大悟,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道:“其实,这不就跟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的道理一样么?何必唠唠叨叨说一大堆,却还是没讲到如何消除原有灵印的要点。”

    卜算子回答道:“弟子适才尝试将一缕灵觉透入钵中,已感应到了灵印的存在。若要消除它须费番手脚,最麻烦的是得收集一些炼材。”

    刁小四一拍桌子道:“好,咱们这就上街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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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算子摇头道:“天色尚早恐怕集市还未开门。”

    刁小四怔了怔,醒悟道:“白天不开门,莫非你要的东西只有黑市上才搞得到?”

    卜算子点点头,刁小四拍胸脯道:“没问题,此事包在为师身上。稍后你开一张清单,咱们去黑市上买来就是。”

    卜算子道:“另外弟子有一事不明,须请师傅指点一二。不知师傅收藏这只蟒海魔钵有多少时候了?”

    刁小四答道:“一个多月吧,我还没空研究,正好拿给你练练手。”

    卜算子也不戳破这家伙的大话,说道:“如此说来它已有数十日未得温养了。”

    刁小四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聚精会神听卜算子继续说道:“大凡仙兵魔宝炼成之后均需精心温养,一来吸纳天地精华以积存灵气,二来沟通主人心念以提升灵性。否则灵气便会无所增益,而灵性则日益消减。”

    刁小四眼珠一转道:“倘若为师将这魔钵交由你来温养,当如何保证它灵气日增,灵性不灭?”

    卜算子从容道:“似这蟒海魔钵,最佳的温养之方莫过于以鲜血浸泡,元阴滋润。”

    饶是刁小四跟死人打了十来年的交道,听到这话仍不禁吓了一跳道:“你是说得用人血和chu女元阴?”

    卜算子回答道:“师尊明鉴,弟子佩服。”

    刁小四肚里大骂道:“狗屁明鉴,老子到哪儿去找那么多人血和chu女给你?”

    似看穿了刁小四的心思,卜算子继续说道:“只是此方过于残忍有干天和,于魔宝的主人大是不祥。”

    刁小四连连点头道:“不错,那秃驴可不就是暴死荒野了?”

    卜算子笑了笑道:“经师尊这一提醒,弟子想到了一个替代之方,咱们可以用阴山金卵虫炼成的灵汁来温养此宝,功效差异不大。”

    刁小四自言自语道:“阴山离这儿可不近啊。”

    卜算子道:“师傅无需烦恼,此物在江州黑市上应该可以买到。”

    刁小四望了望窗外天色道:“走,为师带你去吃顿好的,然后咱们就去黑市上逛逛。”

    两人出了镖局,刁小四就近找了家常酒楼点上四菜一汤,等两人吃完天色将将黑透便出了酒楼。

    卜算子带着刁小四往江州郊外行去,入夜后一路上渺无人踪,偶尔一两头野兽从灌木丛里蹿出来,惊起枝头的一摊夜鸟。

    刁小四见四周越走越荒凉,禁不住问道:“那个……徒儿,咱们还要走多远?”

    卜算子敲着黑竹杖道:“前面就到了。”

    刁小四往前眺望,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惟听见隐隐约约传来的江水流淌的声响,好似到了江边。

    果然两人又行出里许,来到了渝水江畔的一片乱石滩上。

    卜算子驻足道:“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这里会有两次市集。许多街面上买不到又或不便脱手的东西,都会被拿到黑市上来买卖。”说罢他从袖口里取出两张面具,一张自己戴了,另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