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026 国际刑警g事件特别调查科

    从g出现的第一天起，楚原就一直关注着网络上的舆论动向。果然，在第四天之后，虽然国家没有对g和视频的事情发表什么官方命令，但论坛和网站等处的公开讨论已经暂时被各自的管理员主动限制了。

    因此，qq群成为了最火爆的讨论场地。也许是害怕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河蟹大神的缘故，大家即使是在qq群中，讨论的重点也不是中国的黑材料视频，而是集中在外国最高领导人的黑材料，猜测观察者的所有能力，以及如何才能找出g的本体这几方面上。

    楚原很快就注意到了网络上的这一现象，再加上他曾经监视了各国最高领导人的秘密会议，得知他们已经达成了联合起来“寻找”g的共识，所以他也开始考虑起了应该怎么有效地隐藏自己保证安全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12月29日，星期六，g出现刚好一周。下午五点钟左右，刚回到家的楚原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有希的声音。

    “楚原，国际刑警有针对你的动作了。”

    楚原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一边和老妈说话，一边在心中回答道：

    “知道了。”

    之前在各国最高领导人的秘密会议上得知了他们准备在各国抽调精锐力量一起搜索g的时候起，楚原就给有希设定了监视条件，让她监视着这件事的发展。这种极其模糊，需要人工智能高度自主判断的命令，地球上那弱爆了的人工智能是绝对做不好的。

    当天晚上七点钟，楚原在吃过饭之后，回到房间拉起窗帘关上门使用了一会儿电脑，然后才躺在了床上。时刻注意保持和平常一样的行为习惯，这是他以近乎催眠的方式给自己定下的铁则。只有连自己都骗过了，才能骗住别人不是么。

    “有希，进入虚拟界面。”

    楚原合衣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了身体，闭上眼睛精神放松地在心中下达了指令。

    一个恍惚之间，楚原的意识进入了已经被改造成了sos团部室的虚拟界面中，仿佛陶瓷人偶一样的有希就站在他面前不远处，还是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北高女生校服。

    “坐。”

    已经有些习惯了面对超萌的三无美少女的楚原坐到了原本属于sos团团长的宝座上，顺便将有希专用的那把位于窗边，可以舒服地享受阳光的折叠钢管椅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招呼有希和自己并排坐在一起。

    尽管是在虚拟空间中，但面无表情的有希仍然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因为楚原设定了在这个虚拟空间之中，一切事物也必须遵循物理法则来运动。一闪一闪地不断瞬间移动虽然节省时间，但总感觉有些不适应。

    有希没有任何迟疑地贴着楚原的身边坐了下去，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子挺得笔直，两眼望向团长宝座前的液晶电脑屏幕，坐姿端正而没有任何暧昧感。

    从有希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好似轻雪一样清凉中带着一丝甜味的少女香气，让楚原的头脑迅速地沉静了下来。

    楚原不知道“真正”的长门有希在“设定”中是否有这种体香，也许他现在所闻到的有希的味道只不过是他擅自添加的想像而已。但所谓的“真正”的有希，也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想像。

    对于楚原来说，如果有希真的出现的话，那她一定是现在这个样子——这就足够了。现在这样，就足够幸福了。

    “有希，开始进行报告。”

    楚原定了定神，为了自己今后的生活，也为了存在于“观察者”之中的有希和已经化身人工智能的由希，认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是。”

    有希轻轻地应道。

    她的声音仿佛在楚原的耳边呢喃低语一般轻绵低沉，却又让人能听得很清楚。毫无变化的语调恰到好处地给这团过于柔软的暖风增加了些许清凉，使楚原的耳朵感觉异常地舒适。这就是被幻想完美化之后，只可能存在虚拟世界的梦幻美少女！

    只见有希伸出了纤细的食指向面前的电脑屏幕一指，这台和楚原家里完全相同的液晶显示器就自动打开了。在全屏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些身着西装的外国人的小型会议，屏幕两边的立柱式2.0音响也播放出了汉语的同声翻译。

    ——在给黑材料视频配字幕时，楚原就已经命令有希在“观察者”的资料库中存入世界各国的官方语言和文字了。因为有着原本就是人类灵魂的人工智能，所以有希也具备着真正的学习能力，像语言文字这种沟通用的基础能力可以说是瞬间就能学会。

    “楚原，国际刑警组织g事件特别调查科已经在法国里昂正式成立了。”

    有希那始终平稳冷静的解说声在楚原身旁响了起来。她按照楚原的要求，用过于白晳而有点晶莹透明的手指在虚空中横着慢慢划了一下，电脑屏幕中的视频就逐渐拉近了距离，将坐在会议桌主席位的一个金发男人的头像放大了。音箱中放出来的音量，也自动配合着增大了一些。

    “这是亚历山大·福尔摩斯，英国人，世界排名第一的警探，刚被任命为国际刑警组织g事件特别调查科的科长。就在几小时之前，他发布了一系列非常不利于你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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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有希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很危险。”

    “福尔摩斯？世界排名第一的侦探？竟然还真有人姓福尔摩斯啊，不会是化名吧？”

    就像这位名侦探福尔摩斯的名字一样，楚原突然觉得亚历山大，脸也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囧的样子。如果这国际刑警中再出来些姓金田一、明智、工藤、江户川、毛利的名侦探，那他就彻底跪了，还是赶紧考虑去自首为妙。

    啊……某毛利的沉睡小五郎就算了。

    “是警探。”

    有希纠正道。

    吐槽啊，为什么不吐槽啊有希！啊……好想有人来吐槽啊，满地打滚求吐槽……

    “而且的确是化名。”

    有希冷漠的二连发攻追击，将正在地上拼命打滚的楚原彻底击沉了。他像被车子碾压过的青蛙一样，面部朝下地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0027 楚原的愤怒

    “作为警界的资深人士，大家心中应该都有数，想要用常规的方法完全确定g的身份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电脑屏幕中，一个冷静而又充满智慧的金发男人正在对他的下属们布置任务。

    这些精干的警探就是在法国里昂国际刑警组织总部新成立的g事件特别调查科的成员，每一个人拿出来都是在本国有数的破案能手。

    其中作为科长的亚历山大·福尔摩斯，更被认为是世界第一的警探。他从事刑侦工作二十几年，破获疑难案件几百起，从破案数量和质量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警界数一数二的高手。当然了，世界排名什么的只是警方的一个宣传噱头，他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

    “不管怎么说，既然我当上了科长，那么就要按我说的去做。”

    亚历山大·福尔摩斯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主席位上，面部肌肉纹丝不动，声音平稳而清晰地命令道：

    “找出在2012年12月1日之后，所有言行举止可疑的人群。按照最可疑、第二可疑、第三可疑的顺序将他们全部杀掉，直到视频消失或g主动现身。”

    此言一出，会议室中一片哗然。

    “我x！这是什么操蛋福尔摩斯，也太狠了吧！”

    原本通过有希稍微了解了亚历山大·福尔摩斯的光辉事迹，对他有那么点佩服的楚原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难得地说了句粗话。

    “是的，你们没听错，我的命令就是杀掉。作为统治阶级手中的暴力机关，这是找出g的最好方法——反正我们也不打算把g请回来喝咖啡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里，所以杀掉地球上那一半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的人如果就能够消灭g的话，那也是划算的。

    其实我估计，按照各位的侦察能力，把你们认为最有嫌疑的一两千万人口杀掉，g自然也就跟着消失了。”

    福尔摩斯无视了难以置信的下属们，十分认真地说道。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残忍嗜血的神情，好像只是单纯地把需要杀掉的人数当成了一道数学题来解答而已。

    咬着牙看完了这段记录，火冒三丈的楚原立即命令有希将这段记录放到黑材料视频中曝光一天，不过被有希无情地拒绝了。因为楚原的命令与由希的任务相抵触，他要播放的视频与黑材料视频的限制不符。

    一阵气苦之后，楚原只得又命令有希将这个只曝光一天的临时视频窗口放置在所有显示屏幕的左下角。还好只是24小时，否则的话估计大家就都该怒了——现在就已经有人对这无法选择关闭或最小化的流氓软件颇有微词。

    另外，他还在该视频之下挂上了如下字幕：

    “所有人都想要找出我的身份，这一点我丝毫不感到意外。但是为了消灭我，世界各国想要联合起来对无辜的人进行屠杀，这令我十分震惊！

    当然，我知道即使我不将这段记录曝光出来，绝大多数还有理智的国家也不会同意这种大面积的屠杀。但是，我同样不怀疑，当嫌疑被缩小到一定的范围内，他们会对那些最有嫌疑的极少数人举起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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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是一个警告！所有想要滥杀无辜的人，你们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记录在外星的科技设备中。只要你们真的动手了，就一定会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将这段视频播出去之后，楚原还是气愤难平。他本来想找出亚历山大·福尔摩斯的黑材料，然后继续用社会舆论把他给淹死，但是当他命令有希调出亚历山大这二十年内的所有黑材料的记录时，却被告知此人没有任何违反国法党纪、行业规定、职业准则、社会道德的记录。

    没有任何黑材料？没有任何黑材料的人会做出那种残酷冷血的决定？

    （中计了！）

    楚原突然惊觉，亚历山大·福尔摩斯的命令，根本就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可恶！明明并不难猜，明明很容易察觉出其中的漏洞，但就是因为牵扯到了我自己，所以我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太可恶了啊！蠢货！我就是个蠢货！”

    咬牙切齿的楚原在虚拟的sos团部室里捶胸顿足，恨恨地痛骂自己的愚蠢。

    虽然他的理智一直压抑着骄傲自大的情绪，但不可否认，楚原其实一直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最喜欢的名言之一就是“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而且从客观上来看，楚原在某些方便也的确可以称之为天才——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天才。

    不过楚原现在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知易行难”的道理。平时他考虑得挺好，也自认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警察真查到他头上，他也能不露马脚地蒙混过关。

    但这涉及到自己的事情真的发生以后，楚原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的内心深处很害怕，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勇敢镇定。原来……除了智商高一些之外，他和普通的高中生没有任何两样。

    “……”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希默默地站在了独自低落中的楚原面前，稍微扬起有些过于白皙的俏脸，用那好像黑曜石制成的无机质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是想要传达安慰的意思吗？不，也许有希只是在等待着楚原的下一个命令吧。

    人工智能是没有任何主动性的，所以除了执行命令之外，根本就不会进行任何行动。即使有希做出了表示安慰的言行举止，那也只不过是因为她一直在执行楚原曾经下达过的，“平时要表现得像个人类一样”的长期命令。

    但不管怎么样，和有希默默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楚原眼中的自信又恢复了过来。即使是虚假的安慰，只要对方接受到了，或许也能够起到些许作用吧。

    即使只是虚假的人格，即使只是依靠“资料”去判断、按照“命令”去执行……只要每一日每一日这样继续下去，或许终有一天，在人偶的躯壳之中也会产生出真正的灵魂吧。

    0028 福尔摩斯的阳谋

    恢复了平静之后，楚原坐回了团长宝座，并用力倚着sos团部室内唯一的这把旋转电脑椅的靠背。

    （呵……还好，不管怎么说，智商还在。）

    他嘴角挂着丝怪异的笑，在心中如此自嘲道。

    就算智商还在，楚原这普通的天才的智商，也绝对比不上被誉为世界第一警探的亚历山大·福尔摩斯啊。何况术业有专攻，对方还是专门干刑侦破案这一行的，在搜索与反搜索方面，他绝对能被对方爆出翔来。

    这位福尔摩斯为什么要提出如此过激的计划？难道只是为了激怒自己，好从中找出自己的破绽吗？或者说，这可能是对方试图用来锁定自己所在范围的诡计？

    楚原回忆起来，在《deth~note》里面，l为了锁定基拉的大致范围，曾经利用一个替身进行“全球”直播，并让替身在直播中挑衅基拉。之后这个替身自然是被化身“基拉”的夜神月用“deth~note”给杀掉了，但l也因此确定了基拉的所在之处。

    ——原来l所谓的全球直播只是个谎言，当时的直播只针对l认为有最大嫌疑的日本关东地区。

    （虽然这个福尔摩斯的计划不能确定我所处的地理范围，但是他很有可能借此推断出我所属的人群特点。我这么着急跳出来警告他，就等于承认了他所划定的范围——“12月1日”之后“言行举止可疑”，并且属于“最可疑、第二可疑、第三可疑”这三批群体之内。

    或者说，既然我会因为他的行动而担忧，正说明了他的行动能够对我产生一定威胁，或者我认为他的行动有可能找到某些抹消不掉的蛛丝马迹。）

    坐在团长宝座上的楚原此刻正习惯性地闭目深思，试图将自己代入亚历山大·福尔摩斯的角色去思考。不得不说，越是顺着他的行为逆推，就越发觉得他这一手棋走得是如此地巧妙。

    不过就像语文的阅读理解是专门教学生如何从文章中理解出原作者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思想境界来一样，或许这位福尔摩斯在做出这番过激言行的时候，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么多。

    但是楚原敢去赌这个“或许”吗？他不敢。所以他只能绞尽脑汁让自己考虑得周全，做到“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也许这也是福尔摩斯的诡计之一吧——让g紧张、疲劳、焦虑、无法冷静思考、最后露出马脚甚至是不战自溃。

    （停！考虑到这里就足够了，再多想下去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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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了压力的楚原开始不自觉地用手转圈摩挲着胃部，不过他此刻可是在虚拟空间之中，胃部不适那就纯属是神经性胃疼了。

    清空了头脑中的所有意念之后，放松下来的楚原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从另一方面继续思考了起来。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为什么要提出这种不可能的过激提案呢？而且根据“我”平时的所作所为来看，我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拥有很强正义感又有头脑的好人。

    ……

    对了！

    首先我的提案是试验，试验g是不是真的能够查看到我现在说的话，同时也试验g是不是能够随时关注地球上的每一个人，还可以试验出g的反应速度。

    其次我的提案也是试探，试探g对我的推测有多大反应，试探我所推测的范围是否准确。

    而且……我之所以要提出这种会引起极大反响的提案……是因为我有正义感，我不想替那些政客去搜索g，但我又无法拒绝命令。所以我要故意让g把我说的话曝光，这样我就有理由为了自己的不当言论引咎辞职，政府也不得不允许我辞职。

    如果我是这样正义的人的话……那么我特地提出了这样一个提案，也是为了提醒g，并且从一开始就斩断了各国政府将所有最有可能是g的人秘密地囚禁甚至是处死的想法。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g这个人的事……他们绝对能干出来。）

    楚原仔细地将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之后，心里对亚历山大·福尔摩斯的智慧有了个大概的认识。原来世界最顶级的一批人，智商就是如此可怕。

    他们的谋略